「源匯文苑」記憶中的“三尺門”
在我幼年的記憶裡,河上街的火車站,名為“郾城”,出站口就在當今的老街口。
平漢鐵路貫穿小城南北。國民黨統治時期,尚有一天橋跨越天橋街與煤市街的。我來漯河,其天橋已不復存在。若從鐵路西到鐵路東,
遙想當年的平漢路,河上街的人若想東來西往,不是翻馬鞍路,就是走三尺門。一九四六年我初到小城時,火車已經不通:過火車的洋橋即鐵路橋已被炸毀,只剩一空耷拉在橋墩上。而馬鞍路上、火車站內停留著藍鋼皮、綠鋼皮的車廂,
那時,我家安住在離三尺門不遠的煤市街(現在叫公安街),也就是中華路東頭路北不遠的地方。路東還有一排排草房或黑門板的瓦屋,不像現在的公安街,路東幾乎沒了建築。我們想去鐵路東,就得走三尺門。由於正處於國共兩黨你來我往的拉鋸戰中,為治安起見,受降路街口,還安裝了由鋼筋做成的柵欄門,一到晚上,柵欄門落鎖,行人不能通過,
三尺門,顧名思義,僅有三公尺寬的一個涵洞。漯河人將其喊成“三子門”、“三石門”,口音的變化,不足為奇。但又不像如今的立交橋或涵管,究原因是當初修建平漢路時的國力太差,技術太低,僅僅用磚石砌兩道牆而已。由於跨度短,無需安放橋樑,僅用鋼軌枕木即可。所以不像人民路的立交,既有蓋,又有底,十分簡陋。由於瀕臨煤市街,一到雨天,三尺門泥大水深,像個墨水匣,過往不便。然而,來往的商人,不論推車的,挑擔的,為方便計,還是從那裡走過。我記得很清楚,東鄉來河上街賣油的,常常挑著擔子,結伴而來。當此時也,你看吧,賣油的人,挑著桑木扁擔、兩桶香油,吱呀吱呀,由三尺門過來,經過煤市街往南走,准有幾個小要飯孩,端著個大洋瓷缸子,在賣油人屁股後頭,偷偷舀油,去換油條。至於拉西瓜的鐵軲轆車、太平車、馬車從三尺門過來,小要飯花子偷西瓜的,更是常事。
由於三尺門太窄,1948年大軍南下時,無法暢通無阻,於是就從馬鞍路如流水般,可街桶子從煤市街朝南湧去。你看吧,不論步兵、騎兵、炮兵,不管晴天陰天雨天,也不論戰車、炮車、越野炮或穿山炮,一輛輛由六匹高頭大馬拉著,噠噠噠地跑著,揚起彌天黃土,遮天蔽日;尤其是雨天,下著瓢潑大雨,炮車上蓋著防水雨具,拉炮的大洋馬,一個個披著雨披,炮車上坐著緊握韁繩的解放軍,啪啪啪地在泥水路上奔跑,濺起黑乎乎的水花,更有一番雷霆萬鈞、排山倒海、銳不可當之勢。那陣勢,比起電影《紅日》來,有過往而無不及,至今還在我腦海裡泛起。
現在萬祥街
上世紀六十年代,我當了鐵路工人,搬到萬祥街居住。從外地回來探親,下了火車,一定要通過三尺門進家的。由於電燈不明,走在三尺門裡,陰森森的,黑洞洞的,有點瘮人。抬頭望望頭頂上的鋼軌枕木,亦是黑乎乎的,加上道路不平,深一腳淺一腳的,令人毛骨悚然。有時夜深趕回漯河,乾脆走站內,沿著鐵道北上,斜插從三尺門上端翻越。走在上面,有了一種腳下懸空之感。由於站內有電燈,反覺比較好走。如今大不相同了,火車的大提速,站內都拉了圍牆,再翻越鐵路危險,只有經過三尺門了。
三尺門東門
三尺門向東延長
三尺門西門
如今的三尺門沒多大變化。除了地面整了一下,最大變化亦無非東頭的加長:隨著孟平鐵路、漯阜鐵路的通車,加多了東面的股道,三尺門也跟著朝東延伸,保留著舊時的模樣。再加上馬鞍路立交的築成通車,要想改變原來的模樣太難,也沒必要。由於三尺門過往人流有限,交通的不便,始終限制了那一片的發展:沒了高樓大廈的聳立,少了公交汽車站,更莫說的士、小轎車由此穿越,而保留了歷史的原貌。
作者簡介:作者簡介:
張文明,1940年生,原籍河南鹿邑人,1946年春遷徙漯河。幼讀私塾,後念洋學,“充電”北京人文,深造北京魯院,早年為橋樑工人,後從事鐵路局新聞報導,改行教學,為退休語文教師,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中國攝影理論家。
嚇得我們趕緊鑽進私塾校院地洞裡,躲避轟炸。三尺門,顧名思義,僅有三公尺寬的一個涵洞。漯河人將其喊成“三子門”、“三石門”,口音的變化,不足為奇。但又不像如今的立交橋或涵管,究原因是當初修建平漢路時的國力太差,技術太低,僅僅用磚石砌兩道牆而已。由於跨度短,無需安放橋樑,僅用鋼軌枕木即可。所以不像人民路的立交,既有蓋,又有底,十分簡陋。由於瀕臨煤市街,一到雨天,三尺門泥大水深,像個墨水匣,過往不便。然而,來往的商人,不論推車的,挑擔的,為方便計,還是從那裡走過。我記得很清楚,東鄉來河上街賣油的,常常挑著擔子,結伴而來。當此時也,你看吧,賣油的人,挑著桑木扁擔、兩桶香油,吱呀吱呀,由三尺門過來,經過煤市街往南走,准有幾個小要飯孩,端著個大洋瓷缸子,在賣油人屁股後頭,偷偷舀油,去換油條。至於拉西瓜的鐵軲轆車、太平車、馬車從三尺門過來,小要飯花子偷西瓜的,更是常事。
由於三尺門太窄,1948年大軍南下時,無法暢通無阻,於是就從馬鞍路如流水般,可街桶子從煤市街朝南湧去。你看吧,不論步兵、騎兵、炮兵,不管晴天陰天雨天,也不論戰車、炮車、越野炮或穿山炮,一輛輛由六匹高頭大馬拉著,噠噠噠地跑著,揚起彌天黃土,遮天蔽日;尤其是雨天,下著瓢潑大雨,炮車上蓋著防水雨具,拉炮的大洋馬,一個個披著雨披,炮車上坐著緊握韁繩的解放軍,啪啪啪地在泥水路上奔跑,濺起黑乎乎的水花,更有一番雷霆萬鈞、排山倒海、銳不可當之勢。那陣勢,比起電影《紅日》來,有過往而無不及,至今還在我腦海裡泛起。
現在萬祥街
上世紀六十年代,我當了鐵路工人,搬到萬祥街居住。從外地回來探親,下了火車,一定要通過三尺門進家的。由於電燈不明,走在三尺門裡,陰森森的,黑洞洞的,有點瘮人。抬頭望望頭頂上的鋼軌枕木,亦是黑乎乎的,加上道路不平,深一腳淺一腳的,令人毛骨悚然。有時夜深趕回漯河,乾脆走站內,沿著鐵道北上,斜插從三尺門上端翻越。走在上面,有了一種腳下懸空之感。由於站內有電燈,反覺比較好走。如今大不相同了,火車的大提速,站內都拉了圍牆,再翻越鐵路危險,只有經過三尺門了。
三尺門東門
三尺門向東延長
三尺門西門
如今的三尺門沒多大變化。除了地面整了一下,最大變化亦無非東頭的加長:隨著孟平鐵路、漯阜鐵路的通車,加多了東面的股道,三尺門也跟著朝東延伸,保留著舊時的模樣。再加上馬鞍路立交的築成通車,要想改變原來的模樣太難,也沒必要。由於三尺門過往人流有限,交通的不便,始終限制了那一片的發展:沒了高樓大廈的聳立,少了公交汽車站,更莫說的士、小轎車由此穿越,而保留了歷史的原貌。
作者簡介:作者簡介:
張文明,1940年生,原籍河南鹿邑人,1946年春遷徙漯河。幼讀私塾,後念洋學,“充電”北京人文,深造北京魯院,早年為橋樑工人,後從事鐵路局新聞報導,改行教學,為退休語文教師,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中國攝影理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