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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好山東故事”小說丨淨土·那方

淨土·那方

小說

作者/梁小榮

午後,知了的叫聲打破了村莊的寧靜,村口那棵百年古槐隨著微風搖曳著枝條,似乎是向世人訴說著小村莊的古往今來。

過麥的天氣,中午的燥熱夾雜著蟬鳴,

驕烈的太陽虎視眈眈的怒視著這片沙土地,恨不能把這片金燦燦的黃河灘生吞了一樣。

八歲的大良,屁顛屁顛的跟在父親的身後。父親身材高大魁梧,即便是推著手推車也健步如飛,大良只好走幾步就跑幾步,雖然氣喘吁吁但也很是開心。

一清早他就聽到父親對母親說,今天忙完了營生要去“閘口”領回他們家的“家當”。他就開始盤算自己的小心思,對於“閘口”,

大良是充滿嚮往的,因為只要開閘放水,他就可以跟小夥伴們在村子附近的溝渠裡逮魚玩兒,他特想看看這個神奇的大閘長啥樣?

父親聽著身後沒有了動靜,回頭喊:“良子啊,你是大男子漢了,你要跟得上趟才行,是你自己吵著鬧著非要來的,是不是後悔了呀?”

“沒有,沒有。”大良倔強的擦了擦腮幫子上的汗珠,拖著酸軟的雙腿,緊跑了幾步,跟上父親。

父親嘿嘿地笑了兩聲:“臭小子,

從小就嘴硬,累了就上來,爹推著你走。”

大良小跑了兩步,蹭的跳上父親的手推車,父親吹起了口哨,大良隨手扯了幾根柳條編了個草帽戴在頭上,大良覺得好像沒那麼熱了。

一個翻身,夢醒了,這夢裡的場景是大良八歲時模糊的記憶。

上世紀八十年代,

農村對於二胎是有嚴格規定的,大良在不符合出生的時間段出生也算超生。除了巨額的罰款還有八年不給大良分配自留田,家裡全部的家當,都被沒收放置在黃河閘口附近的一間倉庫裡面,一放就是八年。開篇的場景便是八年期滿,大良跟隨父親去領回自家的物件。

父親大字不識幾個,卻對政府沒有絲毫怨言,他覺得這都是理所當然的懲罰,是他賺了,賺了個兒子。

倒是村裡的小夥伴跟大良打架的時候會說大良是“黑孩子”,沒有土地。大良就惡狠狠的哭喊著把他們都趕跑,憑著這股兒猛勁他混成了小夥伴中的“老大”。

大良起身走向客廳,望著自己寬敞明亮的海景房,偌大的落地窗,抬頭就見海。他思忖著,在鄉親們眼中,他人到中年,也算小有成就,大學畢業後在美麗的海濱城市闖蕩了多年,擁有了自己的小公司,幾年前把父母接到了這裡,

給父母買了房子,鄉親們都羡慕不已。想想算起來也有好多年沒有回老家了。

每天快節奏的都市生活,就像上緊弦加滿油的“大黃蜂”一樣馳騁在鋼筋水泥鑄成的高樓大廈間,閑下來的時候,他喜歡帶著女兒妻子去海邊釣魚,去郊區尋找淨土,一大片一大片的綠塞得滿眼都是,心情也會瞬間舒暢放鬆起來,但說不上哪兒不對勁,總覺得還是欠缺了點啥。妻說:“這黃土地有什麼看頭?”大良回應:“淨土,那方。我在尋找我心中的那方淨土。”

大良摸起手機給父親撥通了電話:“爹,跟你商量個事兒唄,這個週末正好不冷不熱,我們回趟老家咋樣?”爹欣喜若狂的像個孩子,聲音有些顫抖:“好,好,好啊! 只要你不忙,有時間,我們就回去看看。哎呀,有日子沒回去了,真好呀,好。”

五月的黃河大堤,蔭鬱蔥蘢的垂柳隨風擺動著枝條,妖嬈嫵媚,奉上點點的清涼。車子馳騁在黃河大堤上,大良的心情是歸鄉的激動,一切都感到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識又不敢相認。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後座上的父親也懷著跟自己一樣的心情,兩隻眼睛饑渴的環視著窗外的一切,生怕漏掉熟識的地方。車子越是靠近“閘口”越漂亮起來,錯落有致的觀賞亭,百花齊放的花朝園,優雅別致的木屋群,香氣四溢的槐花林,琳琅滿目的共用單車組合。搖下車窗,飄進來的空氣含氧量絕對是滿格的,那叫一個舒爽。往前走,幾個標語格外醒目“天然氧吧”“北國江南”歡迎你!大良心裡嘀咕著:“這樣的人間仙境居然就藏在自己的家鄉。”

臨近黃河大閘的時候,父親突然說,停車。大良慢慢地把車停靠在路邊。父親已年邁,緩緩的從車子裡下來,招呼大良下車。

“爹,這裡跟前些年不一樣了,你看,成片成片的苗林,上萬畝吧,都成規模了呀!”大良像小時候跟父親第一次來這裡的心情一樣激動。

“嗯嗯,還是家鄉好,空氣也好!”父親悠悠的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良,你還記得黃河閘口上的那間倉庫嗎?現在好像不大一樣了,看起來豪華了許多。”

“記得,當然記得了,爹。”大良跟父親會心的笑了。

一陣清香飄來,這香氣越來越濃,大良一下就臭出了槐花香,真是十裡槐花不勝香啊,多大一片槐花林才能釀出經久不衰的香氣。

大良媳婦還有女兒,早就順著這香氣尋那片槐花林去了。大良始終跟隨著父親,觀賞著這裡的一切。這裡與早年相比,早已物是人非,這裡不再叫“閘口”,而是賦予了一個更好聽的名字“打漁張森林公園”。

正值旅遊旺季,不同鄉音從耳邊回轉。父親說:“那間倉庫改造成了公園的辦公室了。”大良說“時光易老,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一年又一年,本是故鄉人,奈何似過客。”父親笑了:“臭小子,你拽的詞爹聽不懂,不過爹驕傲!”

大良望著滔滔黃河水笑了。他在心裡自言自語道:“在這裡,夏天除了燥熱,還有美;除了記憶還有根。在外漂泊的遊子,不論走到哪兒,根就在這裡,故鄉,打漁張,淨土,那方。”

文章作者

梁小榮

職業:公司職員,山東博興人

那方。我在尋找我心中的那方淨土。”

大良摸起手機給父親撥通了電話:“爹,跟你商量個事兒唄,這個週末正好不冷不熱,我們回趟老家咋樣?”爹欣喜若狂的像個孩子,聲音有些顫抖:“好,好,好啊! 只要你不忙,有時間,我們就回去看看。哎呀,有日子沒回去了,真好呀,好。”

五月的黃河大堤,蔭鬱蔥蘢的垂柳隨風擺動著枝條,妖嬈嫵媚,奉上點點的清涼。車子馳騁在黃河大堤上,大良的心情是歸鄉的激動,一切都感到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識又不敢相認。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後座上的父親也懷著跟自己一樣的心情,兩隻眼睛饑渴的環視著窗外的一切,生怕漏掉熟識的地方。車子越是靠近“閘口”越漂亮起來,錯落有致的觀賞亭,百花齊放的花朝園,優雅別致的木屋群,香氣四溢的槐花林,琳琅滿目的共用單車組合。搖下車窗,飄進來的空氣含氧量絕對是滿格的,那叫一個舒爽。往前走,幾個標語格外醒目“天然氧吧”“北國江南”歡迎你!大良心裡嘀咕著:“這樣的人間仙境居然就藏在自己的家鄉。”

臨近黃河大閘的時候,父親突然說,停車。大良慢慢地把車停靠在路邊。父親已年邁,緩緩的從車子裡下來,招呼大良下車。

“爹,這裡跟前些年不一樣了,你看,成片成片的苗林,上萬畝吧,都成規模了呀!”大良像小時候跟父親第一次來這裡的心情一樣激動。

“嗯嗯,還是家鄉好,空氣也好!”父親悠悠的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良,你還記得黃河閘口上的那間倉庫嗎?現在好像不大一樣了,看起來豪華了許多。”

“記得,當然記得了,爹。”大良跟父親會心的笑了。

一陣清香飄來,這香氣越來越濃,大良一下就臭出了槐花香,真是十裡槐花不勝香啊,多大一片槐花林才能釀出經久不衰的香氣。

大良媳婦還有女兒,早就順著這香氣尋那片槐花林去了。大良始終跟隨著父親,觀賞著這裡的一切。這裡與早年相比,早已物是人非,這裡不再叫“閘口”,而是賦予了一個更好聽的名字“打漁張森林公園”。

正值旅遊旺季,不同鄉音從耳邊回轉。父親說:“那間倉庫改造成了公園的辦公室了。”大良說“時光易老,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一年又一年,本是故鄉人,奈何似過客。”父親笑了:“臭小子,你拽的詞爹聽不懂,不過爹驕傲!”

大良望著滔滔黃河水笑了。他在心裡自言自語道:“在這裡,夏天除了燥熱,還有美;除了記憶還有根。在外漂泊的遊子,不論走到哪兒,根就在這裡,故鄉,打漁張,淨土,那方。”

文章作者

梁小榮

職業:公司職員,山東博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