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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除了呈現,你沒有權利去挖掘痛苦

紀錄片《二十二》票房過億, 榮獲國內紀錄片票房冠軍。 片中沒有血淚控訴與煽情, 只有倖存的“慰安婦”老人們平淡的生活。

(文章摘自《意林作文素材》 作者:若蝶)

這是由於導演郭柯堅持“三不”原則:不細問那段身心受創的經歷, 不深究逃出魔爪後遭受的歧視和非議, 更不探討日軍遺留私生子等後續倫理問題。 用呈現代替挖掘, 客觀地記錄下22位元老人當下真實的生活狀態。

但也正是這“三不”原則, 給影片的拍攝和發行帶來了極大的阻力。 一些發行商想讓郭柯在片中添加一些家國仇恨, 讓觀眾看了衝動、想哭。 郭柯果斷拒絕, 不願把這些平均年齡90歲的老人們當成噱頭。

其實, 郭柯在早期的拍攝中, 也曾試圖去挖掘當事人的疼痛。

為了拍得好看, 遷就市場, 他故意在韋紹蘭老人逝去的丈夫墳前問起過往的傷心事, 老人哭了, 不忍心的攝影師將機器關掉, 郭柯說:“開機, 繼續拍!”

拍完之後, 郭柯背過身去大哭了一場, 問自己:這樣去對—個老人, 你還像個人嗎?哪怕你拍出一個再牛的片子, 你好意思嗎?最後這組鏡頭沒有剪在影片中。

《三十二》在多個國際電影節獲得最佳紀錄片獎, 從2012年年底到2014年年初, 三十二位老人只剩下二十二位了, 與時間賽跑的急迫, 讓郭柯再次投入《二十二》的拍攝中。 等到影片上映時, 只剩下了八位老人。

拍攝過程中, 毛銀梅老人總操心劇組人員吃了沒, 睡了沒, 曬沒曬太陽。 每天會摘下盛開的梔子花給工作人員戴上。 李愛蓮老人天不亮就起床給劇組炸饅頭片。

老人說:“他們來了五六次, 我都不跟他說實話。 ”當她願意說出自己的遭遇時, 郭柯卻選擇了關機, “因為那是她的秘密”, 雖然這是他曾經一直想要的內容。

他說:“我們吃了那麼多老人炸的饅頭片, 她已經像是我們自己的奶奶, 如果利用老人去感動觀眾, 太無恥了!”

因為沒有把老人們拍得“苦大仇深”, 投資方覺得沒有商業價值, 決定撤資, 導致拍攝計畫一度擱淺。 郭柯在微信朋友圈裡說, 我媽想要賣房支持電影拍攝。 恰好被演員張歆藝看到了, 她主動伸出援手, 借給郭柯一百萬元。

一位觀眾評論:“在我去電影院之前, 我以為看完以後我會憤懣不平。 而在我走出電影院以後, 我卻覺得, 我獲得的是生活下去的力量。 ”

在和這群老人的相處中, 郭柯漸漸明白, 她們需要的不是眼淚汪汪的同情和成千上萬的善款。 她們真正需要的是尊重, 是被像長輩一樣對待。 郭柯對老人的態度, 從最初的“獵奇”轉變為“深情凝視”, 是懂得了如何還生命以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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