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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巴赫》 理解音樂中的情懷與理智

《論巴赫》

作者:(德)阿爾伯特·施韋澤

譯者:何源、陳廣琛

版本:六點圖書|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2017年9月

何源(右)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文藝學博士, 研究興趣在中西古代音樂政制、西方音樂的古典傳統。

陳廣琛(左) 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系博士、普林斯頓大學人文學會講師, 目前正從事比較視域中古物收藏、思想史與文學敘事關係的博士論文研究。

阿爾伯特·施韋澤(Albert Schweitzer, 1875-1965), 舊譯史懷哲, 德國哲學家、神學家、醫生、管風琴演奏家、社會活動家、人道主義者, 1952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 被稱為“非洲之子”。

致敬辭

德國作曲家巴赫代表了音樂史上一座毋庸置疑的高峰。 德國哲學家、神學家、人道主義者阿爾伯特·施韋澤則透過這部近800頁的豐碑之作《論巴赫》, 全景式地呈現了巴赫音樂的深邃意涵。

如果說施韋澤從巴赫那裡獲得和平之義, 那麼巴赫在施韋澤身上重新復活。

將《論巴赫》這部作品譯介進入中國的兩位年輕譯者何源、陳廣琛, 以精湛的譯筆和準確的傳達, 促成了這場穿越時空的精神對話。 我們致敬《論巴赫》, 因其引導讀者重新認識音樂與美, 重新理解巴赫音樂中的情懷與理智;也因其展現了歐洲思想的歷史淵源, 填補了國內巴赫研究的長期空白。 施韋澤筆下的巴赫, 引領我們在藝術與語言的路途上, 不斷探索自我與世界。

這本書

“傳統與現代之間海德格爾式的路標”

新京報:將《論巴赫》這樣一部皇皇巨作譯介到中國, 對中國的讀者和相關的研究領域而言有怎樣的價值和意義?

何源:《論巴赫》的寫作和出版已經過去一個世紀有餘, 前後輾轉的緣起與波瀾早已塵埃落定。 讀者可以從這本書和相關資料中去追溯這道餘暉, 不在此贅述。 在施韋澤之前和之後也有各式各樣的巴赫論著。 施韋澤的研究既在這個傳統之中, 又有異于這個傳統的獨特光芒。 《論巴赫》像是一個海德格爾式的路標, 立在一個全新時代大幕即將開啟的發端, 立在一個傳統與現代觀念交織論辯的時間節點。 施韋澤嘗試和過去的各種見解形成張力, 同時又以一種不同的眼光開啟探尋和理解傳統的路徑。 無論是古典音樂的鑒賞美學, 還是我們對於傳統和經典的認知和態度, 直到今天這種問題的張力和價值的抉擇依然存在。

施韋澤對巴赫的詮釋, 不僅給我們提供了一條理解巴赫的路徑, 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套觀照我們自身傳統的理念範本, 更重要的是他給我們指引了一種用我們自身傳統理解巴赫的可能性。 從某種意義上說, 這恰是施韋澤詮釋巴赫所希冀的理想。

施韋澤不是學院式的研究者, 也不是職業演奏家, 但他在這個領域所達到的高度遠在泛泛庸輩之上。 對於這樣一位博採眾長的大家, 研究巴赫僅是他年輕時的心性修煉, 但這種藝術修為和他的神學、哲學理想, 以及之後的經方救世, 都有著貫通的聯繫, 巴赫的精神和其作品的力量給予他奮鬥不息的一生莫大的鼓舞和安慰。 他給我們樹立起一個榜樣並引領我們思考, 理想的音樂教育和人文教育應該是什麼樣子。本書的翻譯更多是面向普通的愛樂者和人文讀者,這類型的工作得到了他們的歡迎和認可,至少可以給專業工作者、教育者和傳播者指引一個方向。

新京報:翻譯這本集合了音樂、哲學、宗教、歷史等諸多方面的理論知識的“大書”,是否遇到過挑戰和困難?最終是如何解決的?

何源:翻譯的過程確實困難不少,也遇到特別懈怠、焦慮的時刻,甚至一度覺得我們可能交不了稿了。還好無論是我們的老師、出版社以及關心我們的友人和讀者都給了我們充分的時間和極大的信任。這本書從開始翻譯到出版花了將近9年的時間,從二十出頭到三十而立,施韋澤已經幾易其稿、不斷增補,最終出版成法、德兩種文字,而他是一個人寫,我們是兩個人譯,我們好似在跟施韋澤賽跑,跑得氣喘吁吁。校對、謄正比翻譯花費了更大精力和更多時間,我們翻譯完後,重新開始反復校對整理;出版社也請了各方專家參與校對,在此要感謝所有參與編審的專家、學者以及出版社的編輯。人文學科需要沉得住氣,最終是時間解決了所有這些煩難。

這個人

“巴赫不會讓人厭倦,永遠有新意”

新京報:作為譯者,你如何理解巴赫在音樂史中的地位?相比于其他研究巴赫的論述,施韋澤對於巴赫的闡釋有何獨特之處?

何源:說到巴赫,樂迷們應該首先想到的是各種CD、音樂錄音、歷史上精彩的演繹,而巴赫對我而言,就是任何時候都可以聽,能讓我愉悅、寬慰和滿足的作曲家。首先他不會讓人感到不適、不安和惶恐,其次他不會讓人感到厭倦,永遠都能琢磨出新意。對巴赫越熟悉,就越親切。尤其是耐心翻譯完全書後,我會對他作品中的各種小機鋒莞爾一笑。

施韋澤的巴赫闡釋,開啟了用繪畫、圖像這種具象、感性的方式理解巴赫的路徑。刻板的對巴赫的理解,都說巴赫是抽象的、數學家思維的,最能體現音樂的建築特性的,這當然是巴赫的某種面向,施韋澤說巴赫是具象的藝術家,他用的素材和描述方式其實的很具體的、很感性的,並舉了很多詩歌(唱詞)和音樂相互對照的例子,來證明巴赫的這種創作方式不是神來之筆,而是有一套完整體系的。他提醒我們注意,巴赫的創作中更值得琢磨的是聲樂作品而非器樂作品,巴赫的器樂作品中那些讓樂迷和研究者們眼花繚亂的“把戲”,僅是他的音樂訓練和實驗,而他磨煉出來的這套技藝,恰是為創作聲樂作品準備的。施韋澤認為巴赫不僅是一位音樂家,而是一位元用音樂這種素材(形式)去呈現他包羅萬象的理念和感知的藝術家,如同詩人用文字、畫家用顏料是同樣的道理,巴赫的終極理想,是一種“音樂戲劇”,是一種包含文學、詩歌、(戲劇的)人物、故事、情節、衝突,以及音樂、戲景(舞臺美術、服裝)等綜合要素構成的整全藝術形式。

這一年

“翻譯是一種自我實現”

新京報:從翻譯和研究《論巴赫》到這本書最終面世,這一年你在翻譯之路和生活上有了怎樣的新的經驗?

何源:應該說是十年磨一劍,所幸我們順利完成,還能得到大家的認可。二十歲到三十歲,完全不可想像這中間所遇到的人和事,以及這些經歷對我的影響。作為譯者,我起初的意願就是學習,因為只有翻譯,才能讓你如此細緻地、千錘百煉地去琢磨書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注解;也只有出版,才會讓你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每一個細微的疏忽或者對文義未能真正吃透,而給讀者帶來的誤導,並要面對業界的壓力。從工作的角度,翻譯是吃力不討好的辛苦活,但從學習的角度,翻譯是讓人迅速成長、真正摸清門道的方式。因此翻譯應該是一種自我修煉和自我實現,它無關乎外在,只求心悅誠服。

答謝辭

能得到國內出版界、學界和讀者的認可,應該歸功於巴赫對於西方音樂世界的不朽貢獻以及施韋澤對於巴赫精湛的詮釋。巴赫生前無名卑微,一生以謙遜和虔敬的態度躬親於他所執著的事業。施韋澤一生則可謂波瀾壯闊,用他畢生的精力和宏瀚的生命熱情,投入到人類和平與博愛的事業當中。巴赫對他而言,僅是早年磨礪品性和修養的注腳。

從巴赫對上帝的熱情,到施韋澤對全人類的熱情,這之間有一種理所當然但又充滿奧妙的聯繫。施韋澤身體力行地指引出一個我們在全新的時代和文化背景下理解巴赫作品和精神的方向,即巴赫不僅僅是西方音樂的巴赫,基督教上帝的巴赫,而是一個帶領人類走向精神整全,引導人類情感、文化、藝術、語言走向更高級的和諧的巴赫。翻譯出版這部作品,將巴赫和施韋澤的思考帶入中文世界,恰恰是這個方向上的一次嘗試。在此感謝我的恩師劉小楓老師、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六點分社社長倪為國老師,以及上海音樂學院的楊燕迪老師,他們孜孜不倦的工作推動我們共同的願景不斷邁向新的維度。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張暢

理想的音樂教育和人文教育應該是什麼樣子。本書的翻譯更多是面向普通的愛樂者和人文讀者,這類型的工作得到了他們的歡迎和認可,至少可以給專業工作者、教育者和傳播者指引一個方向。

新京報:翻譯這本集合了音樂、哲學、宗教、歷史等諸多方面的理論知識的“大書”,是否遇到過挑戰和困難?最終是如何解決的?

何源:翻譯的過程確實困難不少,也遇到特別懈怠、焦慮的時刻,甚至一度覺得我們可能交不了稿了。還好無論是我們的老師、出版社以及關心我們的友人和讀者都給了我們充分的時間和極大的信任。這本書從開始翻譯到出版花了將近9年的時間,從二十出頭到三十而立,施韋澤已經幾易其稿、不斷增補,最終出版成法、德兩種文字,而他是一個人寫,我們是兩個人譯,我們好似在跟施韋澤賽跑,跑得氣喘吁吁。校對、謄正比翻譯花費了更大精力和更多時間,我們翻譯完後,重新開始反復校對整理;出版社也請了各方專家參與校對,在此要感謝所有參與編審的專家、學者以及出版社的編輯。人文學科需要沉得住氣,最終是時間解決了所有這些煩難。

這個人

“巴赫不會讓人厭倦,永遠有新意”

新京報:作為譯者,你如何理解巴赫在音樂史中的地位?相比于其他研究巴赫的論述,施韋澤對於巴赫的闡釋有何獨特之處?

何源:說到巴赫,樂迷們應該首先想到的是各種CD、音樂錄音、歷史上精彩的演繹,而巴赫對我而言,就是任何時候都可以聽,能讓我愉悅、寬慰和滿足的作曲家。首先他不會讓人感到不適、不安和惶恐,其次他不會讓人感到厭倦,永遠都能琢磨出新意。對巴赫越熟悉,就越親切。尤其是耐心翻譯完全書後,我會對他作品中的各種小機鋒莞爾一笑。

施韋澤的巴赫闡釋,開啟了用繪畫、圖像這種具象、感性的方式理解巴赫的路徑。刻板的對巴赫的理解,都說巴赫是抽象的、數學家思維的,最能體現音樂的建築特性的,這當然是巴赫的某種面向,施韋澤說巴赫是具象的藝術家,他用的素材和描述方式其實的很具體的、很感性的,並舉了很多詩歌(唱詞)和音樂相互對照的例子,來證明巴赫的這種創作方式不是神來之筆,而是有一套完整體系的。他提醒我們注意,巴赫的創作中更值得琢磨的是聲樂作品而非器樂作品,巴赫的器樂作品中那些讓樂迷和研究者們眼花繚亂的“把戲”,僅是他的音樂訓練和實驗,而他磨煉出來的這套技藝,恰是為創作聲樂作品準備的。施韋澤認為巴赫不僅是一位音樂家,而是一位元用音樂這種素材(形式)去呈現他包羅萬象的理念和感知的藝術家,如同詩人用文字、畫家用顏料是同樣的道理,巴赫的終極理想,是一種“音樂戲劇”,是一種包含文學、詩歌、(戲劇的)人物、故事、情節、衝突,以及音樂、戲景(舞臺美術、服裝)等綜合要素構成的整全藝術形式。

這一年

“翻譯是一種自我實現”

新京報:從翻譯和研究《論巴赫》到這本書最終面世,這一年你在翻譯之路和生活上有了怎樣的新的經驗?

何源:應該說是十年磨一劍,所幸我們順利完成,還能得到大家的認可。二十歲到三十歲,完全不可想像這中間所遇到的人和事,以及這些經歷對我的影響。作為譯者,我起初的意願就是學習,因為只有翻譯,才能讓你如此細緻地、千錘百煉地去琢磨書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注解;也只有出版,才會讓你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每一個細微的疏忽或者對文義未能真正吃透,而給讀者帶來的誤導,並要面對業界的壓力。從工作的角度,翻譯是吃力不討好的辛苦活,但從學習的角度,翻譯是讓人迅速成長、真正摸清門道的方式。因此翻譯應該是一種自我修煉和自我實現,它無關乎外在,只求心悅誠服。

答謝辭

能得到國內出版界、學界和讀者的認可,應該歸功於巴赫對於西方音樂世界的不朽貢獻以及施韋澤對於巴赫精湛的詮釋。巴赫生前無名卑微,一生以謙遜和虔敬的態度躬親於他所執著的事業。施韋澤一生則可謂波瀾壯闊,用他畢生的精力和宏瀚的生命熱情,投入到人類和平與博愛的事業當中。巴赫對他而言,僅是早年磨礪品性和修養的注腳。

從巴赫對上帝的熱情,到施韋澤對全人類的熱情,這之間有一種理所當然但又充滿奧妙的聯繫。施韋澤身體力行地指引出一個我們在全新的時代和文化背景下理解巴赫作品和精神的方向,即巴赫不僅僅是西方音樂的巴赫,基督教上帝的巴赫,而是一個帶領人類走向精神整全,引導人類情感、文化、藝術、語言走向更高級的和諧的巴赫。翻譯出版這部作品,將巴赫和施韋澤的思考帶入中文世界,恰恰是這個方向上的一次嘗試。在此感謝我的恩師劉小楓老師、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六點分社社長倪為國老師,以及上海音樂學院的楊燕迪老師,他們孜孜不倦的工作推動我們共同的願景不斷邁向新的維度。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張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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