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大師太多, 只好把一篇文章分成兩篇來。 今天這是下篇。
吳讓之:
讓之弱齡好弄, 喜刻印章。 十五歲乃見漢人作, 悉心摹仿十年。 凡擬近代名工, 亦務求肖乃已。 又五年, 始見完白山人作, 盡棄所學而學之。 (《吳讓之印存.自序》)
這是吳讓之對自己學印過程的總結, 他最值得我們學習的一件事是在15歲時開始學習漢印, 一學就是10年, 學習的方法就是臨刻漢印, 臨到像為止。 然後是臨摹近代名家, 又後來見到鄧石如的作品, 放棄了自己所有的風格又去學鄧石如, 這又使吳讓之走入“印從書出”的另一個新境地。
刻印以老實為正, 讓頭舒足為多事。 (《趙撝叔印譜序》)
這是吳讓之題寫在趙之謙印譜裡的話, 他的藝術主張還是反對“讓頭舒足”, 堅持“老實為正”的。 這也是他跟趙之謙之間最大的藝術爭論點。
(吳讓之“觀海者難為水”)
趙之謙:
息心靜氣, 乃得渾厚, 近人能此者, 揚州吳熙載一人而已。 (“會稽趙之謙字撝叔印”邊款)
這是第一次魏錫增北上帶著趙之謙的印讓吳讓之指教時, 趙之謙對吳讓之的無限讚美, 這是兩位印學家的美好開端, 當然, 後來兩人對於印學發生了爭論之後, 這種美好, 終於沒有走到最後。
漢銅印妙處不在斑駁而在渾厚。 學渾厚則全恃腕力, 石性脆, 力所到處, 應手輒落, 愈拙愈古, 看似平平無奇, 而殊不易。 (“何傳洙印”邊款)
(趙之謙刻“何傳洙印”及邊款)
趙之謙是個印學天才, 但趙之謙也有他的歎息, 他領悟到了漢銅印的絕妙之處並不在於漢印的斑駁殘損, 而在於漢印本身的渾厚氣息, 而想要把渾厚氣息刻出來, 需要有腕力的支撐, 但如果用強力下刀猛刻, 又會因為石性本身的崩脆所限, 自然剝落, 形成古拙的面貌, 用力稍有不當, 自然就會破壞印面效果。
古印有筆尤有墨, 今人但有刀與石……(“钜廘魏氏”邊款)
(趙之謙“钜廘魏氏”及邊款)
這句話最終成為我們今天學習篆刻平衡刀情石趣與筆墨精神的最經典言論,
吳昌碩:
夫刻印本不難, 而難於字體之純一, 配置之疏密, 朱白之分佈, 方圓之互異。 (《<耦花盦印存>序》)
篆刻並不難, 難點有三:一在於字體的純粹(基本上是字法, 篆法方面的要求), 二在於章法上的疏密, 朱白的分佈, 三在於方與圓配合。 吳大師看似是簡單的一段話, 但真正把這三方面的問題解決完, 基本就成為篆刻大家了。
摹擬漢印者, 宜先從平實一路入手, 庶無流弊矣。 (“俊卿之印”邊款)
吳大師給初學漢印者提供了入手選擇點。 很簡單, 就是打基礎,先把橫平豎直、端端正正解決了再說。
全印不管一字或數字,均應使之團結一氣,如同一家人則可(劉江《吳昌碩篆刻藝術研究》)
一方印裡的文字不是孤立存在的,要象一家人一樣,每個字與每個字之間互相照顧,血脈相連。其實,吳昌碩對於章法還有一個比喻:“刻印猶如造屋,在奏刀之前,必須做到全屋在胸,預先打好完整的圖樣,何處為廳堂,何處為側屋,何處開門,何處啟窗,應當一一作恰當的部署,達到無可移易的境地,才可以動手建造。”(吳東邁《吳昌碩》),這個說法,比一家子人的比喻更直觀,更富設計感,更容易理解些,但原理是一致的。來看一方吳昌碩的印,理解每一個字與另外字的關係:
(吳昌碩:“甲申十月園丁再生”)
黃牧甫:
漢印剝蝕,年深使然,西子之顰,即其病也,奈何捧心而效之……(季度長年邊款)
(黃牧甫季度長年及邊款)
從原理上講,黃牧甫的審美是沿著汪關一路一脈相承下來的,追求漢印的原始氣息,他強調漢印的原始模樣,追求漢印沒有經過歲月剝蝕的本來面目,因此,他的印就是光潔、完整的。當然,這跟同時代的吳昌碩是選擇了兩條不同的審美方向,吳昌碩的印風多得于“石”,而黃牧甫的印風多得于“金”。
齊白石:
……其篆刻別有天趣勝人者,唯秦漢人。秦漢人有過人之處,全在不蠢,膽敢獨造,故能超出千古。(《題陳曼生印拓》)
用李剛田老師的話說:(齊白石)繞開了著眼於平穩、渾厚等表像的認識,而深入研究其哲理,提出秦漢精神的真諦在於“天趣勝人”,秦漢人的創作思想在於“膽敢獨造”。齊白石的“不知有漢”,並非無視秦漢,而是要擺脫秦漢模式的束縛,舉起秦漢之魂——“膽敢獨造”的大旗,這正是齊白石的高明處。
(【老李刻堂】之247,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就是打基礎,先把橫平豎直、端端正正解決了再說。全印不管一字或數字,均應使之團結一氣,如同一家人則可(劉江《吳昌碩篆刻藝術研究》)
一方印裡的文字不是孤立存在的,要象一家人一樣,每個字與每個字之間互相照顧,血脈相連。其實,吳昌碩對於章法還有一個比喻:“刻印猶如造屋,在奏刀之前,必須做到全屋在胸,預先打好完整的圖樣,何處為廳堂,何處為側屋,何處開門,何處啟窗,應當一一作恰當的部署,達到無可移易的境地,才可以動手建造。”(吳東邁《吳昌碩》),這個說法,比一家子人的比喻更直觀,更富設計感,更容易理解些,但原理是一致的。來看一方吳昌碩的印,理解每一個字與另外字的關係:
(吳昌碩:“甲申十月園丁再生”)
黃牧甫:
漢印剝蝕,年深使然,西子之顰,即其病也,奈何捧心而效之……(季度長年邊款)
(黃牧甫季度長年及邊款)
從原理上講,黃牧甫的審美是沿著汪關一路一脈相承下來的,追求漢印的原始氣息,他強調漢印的原始模樣,追求漢印沒有經過歲月剝蝕的本來面目,因此,他的印就是光潔、完整的。當然,這跟同時代的吳昌碩是選擇了兩條不同的審美方向,吳昌碩的印風多得于“石”,而黃牧甫的印風多得于“金”。
齊白石:
……其篆刻別有天趣勝人者,唯秦漢人。秦漢人有過人之處,全在不蠢,膽敢獨造,故能超出千古。(《題陳曼生印拓》)
用李剛田老師的話說:(齊白石)繞開了著眼於平穩、渾厚等表像的認識,而深入研究其哲理,提出秦漢精神的真諦在於“天趣勝人”,秦漢人的創作思想在於“膽敢獨造”。齊白石的“不知有漢”,並非無視秦漢,而是要擺脫秦漢模式的束縛,舉起秦漢之魂——“膽敢獨造”的大旗,這正是齊白石的高明處。
(【老李刻堂】之247,部分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