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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論|清代時期——朱履貞《書學捷要》

朱履貞, 清嘉慶年間(1796一1820)書法家, 字閑泉, 號閑雲, 浙江秀水人, 生卒年不詳。 趙魏《書學捷要·序》曰:“閑雲以布衣而工書法, 嘗纂《書學捷要》一篇, 殫思古法, 發揮意旨, 于孫過庭《書譜》尤精研確核, 辨析徽茫, 發前賢秘奧, 為後學津梁。 ”

“讀孫虔禮《書譜》委曲詳盡, 切實痛快, 為古今第一要義。 ”

《書學捷要》原文:

書有六要:

一氣質。 人稟天地之氣, 有今古之殊, 而淳漓因之;有貴賤之分, 而厚薄定焉。

二天資。 有生而能之, 有學而不成, 故筆資挺秀穠粹者, 則為學易;若筆性笨鈍枯索者, 則造就不易。

三得法。 學書先究執筆, 張長史傳顏魯公十二筆法, 其最要雲:“第一執筆, 務得圓轉, 毋使拘攣。 ”

四臨摹。 學書須求古帖墨蹟, 模摹研究, 悉得其用筆之意, 則字有師承, 工夫易進。

五用功。 古人以書法稱者, 不特氣質、天資、得法、臨摹而已, 而功夫之深, 更非後人所及。 伯英學書, 池水盡墨;元常居則畫地, 臥則畫席,

如廁忘返, 拊膺盡青;永師登樓不下, 四十餘年。 若此之類, 不可枚舉。 而後名播當時, 書傳後世。

六識鑒。 學書先立志向, 詳審古今書法, 是非灼然, 方有進步。

六要俱備, 方能成家。 若氣質薄, 則體格不大, 學力有限;天資劣, 則為學艱, 而入門不易;法不得, 則虛積歲月, 用功徒然;工夫淺, 則筆劃荒疏, 終難成就;臨摹少, 則字無師承, 體勢粗惡;識鑒短, 則徘徊今古, 胸無成見。 然造詣無窮, 功夫要是在法外, 蘇文忠公所謂“退筆如山未足珍, 讀書萬卷始通神”是也。

夫運者, 先運其心, 次運其身, 運一身之力, 盡歸臂腕, 堅如屈鐵, 注全力於指尖, 運之既久, 俾指尖勁捷, 運筆如飛, 迨乎至精極熟, 則折釵、屋漏、壁坼之妙, 自然具於筆劃之間, 而畫沙、印泥之境於是乎可得矣!或問:“周身之力如何可到?”曰:“臂肘一懸,

則周身之力自至矣。 ”歐陽文忠公謂東坡先生曰:“當使指運筆而腕不知。 ”此言極運腕之致。

書之大耍, 可一言而盡之。 曰:筆方勢圓。 方者, 折法也, 點畫波撇起止處是也, 方出指, 字之骨也;圓者, 用筆盤旋空中, 作勢是也, 圓出臂腕, 字之筋也。 故書之精能, 謂之遒媚, 蓋不方則不遒, 不圓則不媚也。 書貴峭勁, 峭勁者, 書之風神骨格也。 書貴圓活, 圓活者, 書之態度流麗也。 橫畫起輕而收重, 豎畫起重而收輕。 古人謂橫畫豎起, 豎畫橫起, 此言似難解而易知也。 蓋書中筆劃, 必有棱側方筆, 即三折勢是也。 如豎畫之起, 其上須有方勢, 方則左右皆有棱角;左右既有棱角, 則似橫起, 非真正橫起也。 橫畫之理亦然。

故學書第一執筆, 執筆欲高, 低則拘攣。 執筆高則臂懸, 懸則骨力兼到, 字勢無限。 雖小字, 亦不令臂肘著案, 方成書法也。

學書要識古人用筆, 不可徒求形似, 若循牆依壁, 只尋轍跡, 則疵病百出。

學書未有不從規矩而入, 亦未有不從規矩而出, 及乎書道既成, 則畫沙、印泥, 從心所欲, 無往不通。 所謂因筌得魚, 得魚忘筌。

書法勁易而圓難。 夫圓者, 勢之圓, 非磨棱倒角之謂, 乃八面拱心, 即九宮法也。 然書貴挺勁, 不勁則不成書, 藏勁於圓, 斯乃得之。

分書乃變古隸而為之者, 以楷法而用篆筆, 筆鋒中出, 藏鋒斂鍔, 惟用波撇以伸之, 與真書“永”字八法用筆不同。 訣曰:方勁古折, 斬釘截鐵。 然筆劃要須俯仰起伏, 參以篆意, 始有生動之趣。 學書不辨八分楷法,

難免庸俗。 蓋八分實兼眾體之長, 能悟此理, 方足法書。 夫書雖多體, 而用筆一也, 然筆意可參, 而形體不可雜亂也。

書有筋骨血肉, 前人論之備矣, 抑更有說焉?蓋分而為四, 合則一焉。 分而言之, 則筋出臂腕, 臂腕須懸, 懸則筋生;骨出於指, 指尖不實, 則骨格難成;血為水墨, 水墨須調;肉是筆毫, 毫須圓健。 血能華色, 肉則姿態出焉;然而肉生於筋骨, 筋骨不立, 則血肉不能自榮。 故書以筋骨為先。

凡學書, 須求工於一筆之內, 使一筆之內, 棱側起伏, 書法具備;而後逐筆求工, 則一字俱工;一字既工, 則一行俱工;一行既工, 則全篇皆工矣。 斷不可湊合成字。

歐陽正書, 刻勵勁險, 碑字偏於長;顏魯公正書, 沉厚鬱勃, 碑字偏於肥;褚河南深於用筆, 字勢似軟弱;李北海筆劃遒麗, 字形多寬闊不平;米襄陽奇逸超邁,體勢似疏散;蘇文忠公書,得晉、宋風格,用筆豐而多扁;趙文敏雖摹二王碑刻,頗似張司直。然各家書法,真書與行書不同,碑字與小楷異形,當究其用筆,弗僅摹形似。

馮鈍吟謂:“明朝人字,一筆不可學。”蓋指明之季世,人效董思白,用羊毛弱筆,作軟媚無骨之書而言也。

曆觀古帖,凡長畫皆平,是以行間整齊,無傾側之患。唯李北海行書,橫畫不平,斯蓋英邁超妙,不拘形體耳。

孫虔禮草書《書譜》全法右軍,而三千七百餘言,一氣貫注,筆致俱存,實為草書至寶。初學草書,但置帖於前而畫之,先盡其勢,次求其筆,令心手相應,乃是捷徑。若遽伸紙研墨,對帖描摹,輒至畏難而退。

前人評書,亦有偏徇失實、褒貶不公處,至於趙文敏書法,雖上追二王,為有元一代書法之冠,然風格已謝宋人。至詆以“奴書”者,李伯楨之失實也;譽之以祥雲捧日,儀鳳沖霄者,解學士之偏徇也。夫右軍書聖也,梁武帝《書評》止雲:“龍跳天門,虎臥鳳闕。”而解之評趙則越右軍而上之矣。

字形多寬闊不平;米襄陽奇逸超邁,體勢似疏散;蘇文忠公書,得晉、宋風格,用筆豐而多扁;趙文敏雖摹二王碑刻,頗似張司直。然各家書法,真書與行書不同,碑字與小楷異形,當究其用筆,弗僅摹形似。

馮鈍吟謂:“明朝人字,一筆不可學。”蓋指明之季世,人效董思白,用羊毛弱筆,作軟媚無骨之書而言也。

曆觀古帖,凡長畫皆平,是以行間整齊,無傾側之患。唯李北海行書,橫畫不平,斯蓋英邁超妙,不拘形體耳。

孫虔禮草書《書譜》全法右軍,而三千七百餘言,一氣貫注,筆致俱存,實為草書至寶。初學草書,但置帖於前而畫之,先盡其勢,次求其筆,令心手相應,乃是捷徑。若遽伸紙研墨,對帖描摹,輒至畏難而退。

前人評書,亦有偏徇失實、褒貶不公處,至於趙文敏書法,雖上追二王,為有元一代書法之冠,然風格已謝宋人。至詆以“奴書”者,李伯楨之失實也;譽之以祥雲捧日,儀鳳沖霄者,解學士之偏徇也。夫右軍書聖也,梁武帝《書評》止雲:“龍跳天門,虎臥鳳闕。”而解之評趙則越右軍而上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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