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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拽:你可以叫它中華田園犬,也可以叫它小土狗兒

——我這輩子就從沒見過那麼乾淨、依戀的眼神, 充滿全然的信賴與順從, 仿佛你是它的神。

這是當年為拽拽做的海報

拽拽是弟弟養的狗。

鄉間常見的那種小土狗。 一個比較詩意的叫法是, 中華田園犬。

我頭一次見到這傢伙是在去年除夕晚上。

那天下午5點多我才渾渾噩噩地到達魂牽夢繫的成都。 弟弟執意要開著一輛老爺車從自貢跑3個多小時的高速來接我。

等他到達成都並在火車北站的一家小吃店就近祭完五臟廟, 載上我往回趕時, 夜色已經很張狂了。

3多個小時鳥人不見一個的高速車途, 對一個已經歷了長長長長途跋涉的人來說, 不免有點漫長。 我本來巴望著他能講講他的神秘小女友來提神, 但帥哥本人對此隻字不提, 卻就一條名叫拽拽的狗狗談得眉飛色舞。

我當時是很犯嘀咕的。 一條狗, 能國色天香到什麼份兒上, 值得講上半條成渝高速?

那晚到達自貢邊界已經快接近零點, 我倆不顧老父親還在山溝溝裡的老家等著這對不肖兒女回家吃年夜飯, 繞道去弟弟的公司宿舍接拽拽回家過年。

到了傳說中的川南汽貿宿舍大門, 弟弟先是下車很抱歉地叫醒了看門的大爺開了大門, 然後在相對寂靜的除夕夜空下充滿感情地沖裡喚了聲“拽拽——”。

不出兩秒, 就著門燈, 我看見一個毛茸茸的球狀物以說不清是縱是跑是跳是竄的毫無章法的步伐朝弟弟狂奔而來, 到了他腳下的時候, 有點刹不住勁道, 一頭往他腿間撞了上去。

就在那一刻我無條件地相信了小學時學的那個“守株待兔”的成語是真有其事。

弟弟從腳邊抓起這個明顯有點暈乎乎的傢伙放到後座上,

我們又出發了。

從自貢到我們家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拽拽一聲沒吭, 在後座呆得很老實。 偶爾把個毛茸茸的頭從前排座椅間探過來, 也不用我們摁它, 往往又自己縮了回去。

我當時覺得它對陌生的美女可能有點感興趣。 但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傢伙暈車, 在後面把小胃裡裝的那點晚餐都吐了出來, 它間或把頭伸過來, 大概是忍不住想告訴駕駛員同志開車不要那麼野來的。

接下來的春節時光, 就是這毛球陪我晃過去的。 剛回老家的時候, 拽拽還很嫩, 身長只有兩拃, 雖然胖得五官都擠一堆了, 但是胳膊腿兒什麼的實在太短, 爬個樓梯都常常掛在那兒, 上也上不去, 下又下不來, 那副滑稽的情態, 常常惹得我笑不可抑。

後來稍微長長了點兒, 這廝就熱衷於一忽兒樓上一忽兒樓下地瘋跑, 頗有點洩憤雪恥的意味。

有一天夜裡我去外面溜達的時候沒帶它, 回來時被它在樓上聽見開門的聲響, 立即熱情洋溢地下來迎接我, 結果在黑乎乎的樓道轉角處被我著實踩了一腳, 疼得嗷嗷叫, 小傢伙這才將狂奔運動歇了兩天。

說實話我當時差點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那麼嫩的腿腿兒, 骨折了怎麼辦?小鎮上又沒有個寵物醫院什麼的。 我想起弟弟在夜空裡深情呼喚“拽拽——”的樣子, 我要是不小心把這寶貝弄殘了, 我們姐弟是不是就情盡於此了?

幸好幾天過後, 這廝故態復萌, 上下樓的狂奔運動有增無減, 我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那幾天看它呆在樓上,

或最多一瘸一拐地挨到樓道, 睜著烏溜溜水汪汪的狗眼睛眼巴巴地目送著我下樓時, 我心裡真是一顫一顫的, 覺得自己罪孽真是深重。

真的, 我這輩子就從沒見過那麼乾淨、依戀的眼神, 充滿全然的信賴與順從, 仿佛你是它的神。

然而拽拽也有讓人抓狂的時候。

首先是這廝本事不大卻偏愛逗貓惹草。 平日裡去追逐追逐鄰家的雞咯咯, 或者去嚇唬嚇唬對門剛學會走路的胖小孩也就罷了, 一日它竟當真瞄上了隔壁人家那條陰鬱的胖喵, 不知死活地跑去挑釁人家, 結果被心情不好的貓小姐用利爪加粉拳又抓又揍, 弄得一張臉腫得仿如饅頭一樣回來。

我和弟弟看它的臉腫成那樣兒, 剛開始還以為它被蜜蜂蟄了或上火了。 後來親眼目睹了它不自量力挑戰喵小姐並再度負傷的過程,才算恍然。

這樣的慘戰稍不留意就會歷史重演,幾乎沒把人頭疼死。

還有一個讓人頭疼的地方是,這廝幾乎對人一點都不設防,跟個憨包似的,只要誰語氣裡帶點兒感情喊它的名字,它就會顛顛兒地跟人家走。

這害得我們無時不刻不擔心它讓人拐走,如果沒人帶著它都不敢讓它隨便抛頭露面。小土狗雖不名貴,但架不住有那偷偷屠狗食肉的宵小之輩啊。

但是拽拽的不分親疏,易被支使也給我們的生活憑添了不少樂趣。“我們”指的是我和弟弟。因為我們發現如果我倆同時用飽含感情的語氣喚它,它就會犯躊躇,站在那兒發愣,不知道該往哪邊兒走。

於是我家樓下常見的一幕就是,我和弟弟各站一頭,很親熱地喊,“拽拽——”、 “拽拽——”,一條憨頭憨腦的小胖土狗兒站在中間,左顧右盼,不知該何去何從,被折磨得幾欲抓狂……

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很快我就揮別我的巴山蜀水,揮別爸爸的一手好菜,揮別言必哈哈哈的弟弟,迫于生計滾回了偉大的無聊的險惡的首都,告別了有逗比小土狗拽拽陪伴的歡樂時光。

現在住的社區裡狗狗倒是多得令人髮指。我天天出門早晚都會碰到一大幫遛狗的老頭老太叔叔阿姨或小年青們,狗狗們則或名貴或嬌美或威武或呆萌,應有盡有,然而憨似拽拽者始終未曾發現。

我想念這個小傢伙。

後來親眼目睹了它不自量力挑戰喵小姐並再度負傷的過程,才算恍然。

這樣的慘戰稍不留意就會歷史重演,幾乎沒把人頭疼死。

還有一個讓人頭疼的地方是,這廝幾乎對人一點都不設防,跟個憨包似的,只要誰語氣裡帶點兒感情喊它的名字,它就會顛顛兒地跟人家走。

這害得我們無時不刻不擔心它讓人拐走,如果沒人帶著它都不敢讓它隨便抛頭露面。小土狗雖不名貴,但架不住有那偷偷屠狗食肉的宵小之輩啊。

但是拽拽的不分親疏,易被支使也給我們的生活憑添了不少樂趣。“我們”指的是我和弟弟。因為我們發現如果我倆同時用飽含感情的語氣喚它,它就會犯躊躇,站在那兒發愣,不知道該往哪邊兒走。

於是我家樓下常見的一幕就是,我和弟弟各站一頭,很親熱地喊,“拽拽——”、 “拽拽——”,一條憨頭憨腦的小胖土狗兒站在中間,左顧右盼,不知該何去何從,被折磨得幾欲抓狂……

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很快我就揮別我的巴山蜀水,揮別爸爸的一手好菜,揮別言必哈哈哈的弟弟,迫于生計滾回了偉大的無聊的險惡的首都,告別了有逗比小土狗拽拽陪伴的歡樂時光。

現在住的社區裡狗狗倒是多得令人髮指。我天天出門早晚都會碰到一大幫遛狗的老頭老太叔叔阿姨或小年青們,狗狗們則或名貴或嬌美或威武或呆萌,應有盡有,然而憨似拽拽者始終未曾發現。

我想念這個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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