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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國學出了大名的, 有的人尋章摘句, 有的人心靈雞湯, 有的人裝神弄鬼。各大電視國學欄目、講壇、教授、學者、已經把國學捧得“高高在上”, 難道我們對國學非得“仰望”, 我們能不能站在現代的高度, “俯視”國學呢。 如果有什麼學問非得跪著學的, 我看那不是學問, 是宗教吧?
有人說區分出“精英”和“普通人”的許多特質, 其中有這樣一組對比:“精英注重個人選擇和自由, 而普通人認為別人應該和自己一樣。 ”
我願意把話說得更直接一點:“精英注重個人選擇和自由, 而普通人喜歡很有限的個人選擇和很有限的自由。
這個問題的本質, 就是我們基因裡烙印著的奴性。 做奴隸真的那麼可厭嗎?其實並不是的, 古今中外的歷史上出現過各種形式的奴隸, 他們往往樂在其中。
至少奴隸制是治療選擇障礙的靈丹妙藥, 今天的很多年輕人一定都有同感吧?女生出門前挑選一身合適的衣服——這樣搭配, 那樣搭配, 這個和那個不搭, 那個和這個不搭, 這雙鞋子昨天穿過了, 不能連續兩天重樣, 等等等等。 如果她賣身為奴, 只能穿主人規定她穿的衣服, 所有的糾結就都沒有了。
更重要的是, 奴隸可以有個主子做靠山, 這是很愉快的心理體驗。 如果我們覺得與人為奴有傷尊嚴, 做神的奴僕也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嘛。即便當神的光環隕落,
弗洛姆在《健全的社會》裡有過這樣的概括:“……極權主義運動吸引著渴望逃避自由的人們。 現代人獲得了自由, 然而在內心深處卻渴望逃避自由。 現代人擺脫了中世紀的束縛, 卻沒有能夠自由地在理性與愛的基礎之上營造一種有意義的生活, 於是, 他便想以順從領袖、民族或國家的方式, 以尋求新的安全感。 ”
越是“普通人”, 越是需要神, 需要靠山, 需要領袖, 需要偶像, 這四者異名而同實。作為群居動物, 奴性顯然是一種生存優勢, 讓我們能在不明所以的時候就自動自發地圍攏在強者身邊, 而那些特立獨行的“精英”——如果曾經有過的話——很容易被嚴苛的生存環境淘汰。
一個人舉著社群標籤拼殺在這個高度競爭的社會上, 就像球員帶著親友團到世界各地打比賽一樣, 無論身在何方都能獲得一點“主場優勢”。 那麼, 在缺乏西方式宗教傳統的中國, 許多人以國學為宗教, 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我們在學術系統裡看國學, 當然會對它的宗教化感到荒唐,
所以道教編出《老子化胡經》, 說佛陀不過是老子西出函谷關之後化身而成的, 佛教說孔子是儒童菩薩, 儒家說道教是虛妄, 佛教是夷狄。 這種心態可以一言以蔽之:“我爸爸比你爸爸強!”小孩子的話裡最能體現出人性的本真。
國學很有“厲害爸爸”的潛質, 所以很容易被披上宗教的外衣, 這個潛質其中的一點就是古漢語的模糊性。
撰稿:《熊逸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