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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旬王蒙說了孟子 還要再說列子荀子

《得民心 得天下》封面

王蒙

重拾傳統, 最直接準確的方式就是重讀經典。 近日, 著名作家、學者王蒙以自己八十載的人生心得, 對儒家經典《孟子》重新進行了一番睿智深刻的解讀與評點, 集結成《得民心 得天下:王蒙說〈孟子〉》, 將《孟子》作為一部活的、有現實感、貼近人生與社會的書重新解析, 解讀兩千多年前的微言大義對於當代社會的價值。 近日, 記者通過電話採訪了這位元年過八旬,

依然筆耕不輟、精神矍鑠的老者, 聽他分享自己諸多傳統又時尚的觀點。

記者:近幾年兩會上, 國學成為熱門話題。 傳統國學大有回歸當代之趨勢, 建立國學教育體系呼聲甚高。 2017年, 全國各大高校將增開國學本科專業, 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王蒙:我希望保持弘揚傳統文化的時代性、理論性、智慧性與嚴肅性。 二十一世紀的人們學習傳統文化, 不是回到宋元明清, 更不是回到春秋戰國時代, 以孔學孔, 以孟學孟, 更不是回到私塾家館。 現代人讀經典, 需要考量的是世界眼光、國際標準、民族特色、現代文明的頭腦, 需要具備面向世界、面向未來、面向現代化的胸襟, 加深對傳統文化的理解、弘揚, 努力去開掘中華傳統文化的豐厚精神資源。

記者:您說過要辯證地繼承傳統文化, 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就孟子而言, 他的思想和理論中, 有哪些您認為是糟粕?或者說, 孟子的文字中有哪些前後矛盾、難以自圓其說?

王蒙:孟子理論有其美好善良與鮮明堅定的特色, 但是治國平天下的實際要遠遠複雜得多。 生產力的活躍發展、優劣競爭的規範與提倡、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民本的落實、法制的完善、權力的監督、國家民族的關係……“半部論語治天下”是自欺欺人, 但抹殺傳統文化也是自絕於本土與人民。 只有把傳統與現代對接, 把民族特色與全球化對接, 實現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 我們才能成功。 至於古代中國的各種局限, 難道還不清醒嗎?

記者:孟子強烈主張性善,

我們通常理解為提倡善心善行。 可以說孟子很敏感於人之不善, 越是如此, 他就越是要強調人性本善, 這裡包含著他善化全民的願景。 而當下社會人心複雜, 人際關係也越來越淡漠, 這已經成為一個挑戰國人道德底線的焦點問題, 如果孟子活在今天, 您覺得他會提出哪些主張?

王蒙:性善論是一個基礎, 一種情操, 也是一種信仰, 一種訴求。 訴諸良知、良能、良心, 即天良。 把訴諸天良的信仰性, 訴諸道德的正義性, 訴諸民心的人民性與為政手段的文化性結合為一, 可以稱之為中華文化中以善德為主線的“一以貫之”。

記者:網上熱傳一篇文章, 裡面把一些被後人誤用的經典名句羅列出來, 讓無數網友看後大跌眼鏡。

其中有一條就是“言必信, 行必果”, 這六個字出自《論語·子路》, 其實原文是“言必信, 行必果, 硜硜然小人哉!”可以說與我們現在理解的意思是相反的。 就這一點孟子也說“大人者, 言不必信, 行不必果, 惟義所在”。 “誠信”是我們的傳統美德, 理應出自傳統文化經典, 那為何會有這種矛盾之處呢?

王蒙:許多成語如今人們的理解與當初原意不同乃至相反。 不僅是“言必信, 行必果”, 還有“朝三暮四”“左右逢源”“呆若木雞”“爭先恐後”……都是如此, 毋須少見多怪。 至於孔孟對“言必信, 行必果”的非正面理解, 是因為他們強調的是大義大概念, 是全域全方位, 是五百年必有王者出的大週期、大資料、大概率、大趨勢。 簡而言之, 他們提出的是理念而不是具體操作, 孔子早就說過“君子不器”,即不必過分細節化、技術化,也是這個意思。而且不僅孔孟是這樣,老莊也是同樣,他們許諾的是大道善德的全域與長期有效性,他們不保證立竿見影。至於今天的誠信缺失現象,是由於逐利小人的卑劣下作,與老莊孔孟的說法毫不相干。沒有哪個信用度低下的人,是由於熱心學習孔孟造成誤讀,而出現了惡劣記錄的。

記者:在增強國學修養方面您覺得當下社會流行的抄傳統經典的建議是否可行?

王蒙:抄寫不是學習最高明或最必需的手段。更重要的是理解思考,融會貫通,結合實際,讀書明理。

記者:不久前,您曾提出“技術發達會使人白癡化”的觀點,這個觀點引起了讀者的熱烈議論。但互聯網盛行,閱讀碎片化成為大勢所趨,對此您有哪些建議提供給大家?

王蒙:獲得資訊越是便捷、舒適、海量化,越要認真讀書,讀費腦筋的書。用腦筋讀書,而絕對不只隨大流、隨趣味、得意於精通八卦,誇誇其談,變成聰明、萬事通型的白癡。

記者:提到文化,現在中國文化產業裡電影事業發展得最為迅猛,票房動輒十幾億、幾十億,電影已經成為我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對於此類文化現象您有何看法?您喜歡看電影嗎?有什麼好電影推薦給我們嗎?

王蒙:很悲傷,暫時沒有。

記者:很多喜愛您的讀者對您八十多歲高齡,仍然保持這麼好的創作狀態表示欽佩,如此狀態如何保持?

王蒙:明年我將衰老,今年仍然努力。

記者:十多年來,您一直在致力於傳統文化經典的解讀,出版了一系列新書,讀完老莊、孔孟,您接下來打算讀哪一本經典呢?或者說,您近期的創作計畫是什麼呢?

王蒙:還想寫一本談《列子》、一本談《荀子》的書,但更重要的仍是寫小說。

記者:在您的新書《得民心 得天下》中,您提到了孟子的道德政治理論,其中一個關鍵字就是精英主義。孟子對社會精英的要求和期許很高,希望他們為政以德,以身垂范,施行仁政,平治天下。來參加兩會的人民代表和政協委員,也包括了社會各界的精英,那麼您對他們有什麼期許和要求嗎?

王蒙:孔子談君子,孟子談士、大丈夫、先知先覺,都對今天的社會精英有啟發意義。民主法治、參政議政都需要學習鑽研、下硬功夫。 記者 職茵

孔子早就說過“君子不器”,即不必過分細節化、技術化,也是這個意思。而且不僅孔孟是這樣,老莊也是同樣,他們許諾的是大道善德的全域與長期有效性,他們不保證立竿見影。至於今天的誠信缺失現象,是由於逐利小人的卑劣下作,與老莊孔孟的說法毫不相干。沒有哪個信用度低下的人,是由於熱心學習孔孟造成誤讀,而出現了惡劣記錄的。

記者:在增強國學修養方面您覺得當下社會流行的抄傳統經典的建議是否可行?

王蒙:抄寫不是學習最高明或最必需的手段。更重要的是理解思考,融會貫通,結合實際,讀書明理。

記者:不久前,您曾提出“技術發達會使人白癡化”的觀點,這個觀點引起了讀者的熱烈議論。但互聯網盛行,閱讀碎片化成為大勢所趨,對此您有哪些建議提供給大家?

王蒙:獲得資訊越是便捷、舒適、海量化,越要認真讀書,讀費腦筋的書。用腦筋讀書,而絕對不只隨大流、隨趣味、得意於精通八卦,誇誇其談,變成聰明、萬事通型的白癡。

記者:提到文化,現在中國文化產業裡電影事業發展得最為迅猛,票房動輒十幾億、幾十億,電影已經成為我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對於此類文化現象您有何看法?您喜歡看電影嗎?有什麼好電影推薦給我們嗎?

王蒙:很悲傷,暫時沒有。

記者:很多喜愛您的讀者對您八十多歲高齡,仍然保持這麼好的創作狀態表示欽佩,如此狀態如何保持?

王蒙:明年我將衰老,今年仍然努力。

記者:十多年來,您一直在致力於傳統文化經典的解讀,出版了一系列新書,讀完老莊、孔孟,您接下來打算讀哪一本經典呢?或者說,您近期的創作計畫是什麼呢?

王蒙:還想寫一本談《列子》、一本談《荀子》的書,但更重要的仍是寫小說。

記者:在您的新書《得民心 得天下》中,您提到了孟子的道德政治理論,其中一個關鍵字就是精英主義。孟子對社會精英的要求和期許很高,希望他們為政以德,以身垂范,施行仁政,平治天下。來參加兩會的人民代表和政協委員,也包括了社會各界的精英,那麼您對他們有什麼期許和要求嗎?

王蒙:孔子談君子,孟子談士、大丈夫、先知先覺,都對今天的社會精英有啟發意義。民主法治、參政議政都需要學習鑽研、下硬功夫。 記者 職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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