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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杜鵑嬸

江漢平原的夏天, 日子悠長, 天氣熾熱得猶如一團火球, 罩在人們的頭頂。 讓人心煩意亂, 十分難受。

村子裡, 房前屋後的樹椏上, 知了瘋了似的, 叫得聲嘶力竭。 幾家門前的狗, 也被難熬的暑氣烤得失去了鬥志, 整天耷拉著腦袋, 趴在樹蔭下, 不住地喘籲著, 把那條紅紅的舌頭伸得老長老長。

幾隻大蘆花雞公和幾隻瘦小的母雞, 在禾場邊的蘺芭旁, 旁若無人地你追我趕, 追逐嘻戲著, 也全然不顧這難耐的酷暑的煎熬。

各家各戶門前的槐樹、柳樹、楝樹, 還有一棵兩人多粗的梧桐樹, 都伸直了脖子, 枝葉生得頎長,

一動不動地, 倔強地與老天爺較著勁兒。

地面被太陽熾烤得裂出了一道道縫隙, 赤腳踩上去, 立即會感到一陣火熾的疼痛。

樹蔭下, 一個男人正靠在一條竹躺椅上, 眯著雙眼, 左手卻還握著一把大蒲扇, 呼呼呼地搖著;旁邊有一大圈人, 圍在一個小木桌旁, 大呼小叫著, 時不時地發出一陣噓唏聲和“哎喲”聲, 原來那裡是一群小青年在“鬥地主”。 鬥得盡興時, 圍觀的人一驚一乍的, 比當事者還要激動。

村子的第八家, 是一間牆身長滿苔蘚, 佈滿斑駁裂縫的青磚砌成的瓦房。 此刻, 這間房屋的主人——杜鵑嬸, 正坐在門口的一棵高大的泡桐樹下, 左手扯著一條長長的綠色的尼龍繩子;右手緊緊地握著一大把理得順順當當的“掃把草”,

正在低頭認真地紮著掃把。 這些掃把可是杜鵑嬸三個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啊!

一顆顆汗珠順著杜鵑嬸的臉頰往下直淌, 杜鵑嬸的臉因渾身使力而憋得通紅。 許是紮掃把的時間太久, 有些累了, 杜鵑嬸忙從凳子上直起有些彎曲的身子, 兩隻手交替地在背部使勁捶了十幾下, 然後又扭了扭有些麻木的頸脖子, 向堂屋裡走去。 堂屋後面是一間低矮的廚房。 杜鵑嬸走到水缸邊, 拿起一個有些發黑的蘆蘆水瓢, 揭開水缸蓋子, 伸手到水缸裡舀起一瓢井水來, 然後仰起脖子, “咕咕咕”幾大口灌了下去。 顧不得歇息一會, 杜鵑嬸又折身來到泡桐樹下, 繼續紮起了她的掃把。

這樣艱辛的日子, 杜鵑嬸已經熬了兩年了。 杜鵑嬸心裡苦啊!她一邊紮著掃把,

一邊想著丈夫臨終前淚眼婆娑的唉歎和乞求。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神啊?令人銘心刻骨和撕心裂肺啊!躺在病床上的丈夫, 身材已瘦得不像人樣, 用瘦骨如柴來形容, 毫不為過。 丈夫的眼圈深陷, 臉頰發黑, 渾濁的眼光裡滿是淚水:“孩他媽啊!我, 我對不起, 你, 你們娘兒, 們啊!我走, 走後, 你無, 無論如何, 也要讓, 讓孩子們, 完, 完成學業, 就算, 算我求, 求你了……”杜鵑嬸怎麼也想不到, 平時一貫身體硬朗、精神抖擻、溫文爾雅的丈夫, 竟然會得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病——乳腺癌, 而且還是晚期。 他還不到五十歲啊!正是人生的黃金歲月, 是這個家裡的頂樑柱啊!就這樣, 丈夫帶著無盡的遺憾和痛苦走了。 走得那樣匆忙, 那樣讓人痛心疾首,
留給自己的是上萬元的債務和三個正在上大學的兒女。

杜鵑嬸倒下了, 她的精神徹底崩潰。 幾天幾夜, 她不吃不喝, 幾度暈厥。 二十二歲的大兒子晉傑淚如雨下, 他哽咽著對傷心欲絕的母親說:“媽, 您不要太難過了, 就讓我輟學吧!我去廣東打工, 掙錢讓弟弟妹妹完成學業!”

“你別打瞎主意了!”杜鵑嬸強忍悲痛, 她抹了一把滿臉的熱淚, 扶起跪倒在地的大兒子晉傑, 長長歎息一聲, 說:“你爸臨走前跟我說, 你們三兄妹, 一個也不能讓你們落下, 一定要讓你們完成學業。 孩子們, 為了你們, 再苦再累, 媽也拼了!”

“媽, 您別說了。 ”女兒琳琳抱著已經精疲力竭的母親, 啜泣著說, “我是個女孩兒, 我到電子廠去打工, 等我賺夠了錢, 讓哥和弟完成了學業,

我再去讀也不晚啊!”

“媽, 我去學裝修……”三兒子小平聲淚俱下, 他搖著媽媽的胳膊, 乞求媽媽。

“你們誰也別說了!”杜鵑嬸打斷了三兒子小平的話, 堅決地說, “如果你們不好好完成學業, 你爸死也不會瞑目的, 媽怎麼對得起你們三兄妹?對得起你爸爸呀?”杜鵑嬸捋了捋淩亂的頭髮, 堅定地說。

孩子們無言了, 儘管他們是那樣的愛著自己的媽媽, 痛著自己的媽媽, 但為了媽媽的這份執著, 為了死去的爸爸的遺願, 他們聽從了媽媽的勸導, 至誠至敬地攻讀著自己的學業……

暑假, 孩子們要麼在學校勤工儉學, 謀取一份職業;要麼去求一份家教或餐館服務生的工作, 以期能夠多獲取一份收入, 來減輕媽媽的壓力和負擔。

多懂事的孩子啊!每每想到這些, 杜鵑嬸身體再累,心裡再苦,她咬一牙,也就挺過去了。

杜鵑嬸以常人無法想像的毅力,勞累著,與命運抗爭著,她要完成丈夫的遺願,給孩子們一個美好的明天。

每到稻子收割的季節,杜鵑嬸總是提著幾把磨得鋥光發亮的鐮刀,頭戴一頂發黃的草帽,早早地來到集鎮東頭的沙河橋上,站在那裡,等待需要勞力的雇主來雇用。

沙河橋可以說就是明月鎮的一個勞務市場。每到農忙季節,比如栽秧或收割稻子、小麥、油菜等農作物的時節,就會有許多中壯年勞動力,自發從各村組來到這裡求職,等待有需求的農戶雇用。久而久之,沙河橋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全鎮勞務市場的集結地。

杜鵑嬸人生得精幹,明眼人一看她那被太陽長期熾烤而變得發黃的皮膚,還有她那雙佈滿老繭的雙手,就知道她是一個能吃苦耐勞,肯下力的主婦人家,所以,每次只要杜鵑嬸去求職,百分之百都會被雇主雇用。

杜鵑嬸十分感激那些雇主們能夠雇用她,她認為是他們的好心,才使自己有機會獲得雇用,為孩子們掙得一些學費和生活費。所以,在做活的時候,杜鵑嬸總是使勁渾身力氣,拼命地收割著,而且,她收割的莊稼,幾乎很少出現浪費現象,深得主戶們的喜愛。

到了撿棉花的季節,杜鵑嬸也總背著一個大土布包袱,來到沙河橋上,等待雇主們的雇用。

撿棉花的時節,正值秋高氣爽,火辣椒的太陽烤得人渾身大汗淋漓,口幹唇燥。杜鵑嬸彎著腰,忍著饑渴,在齊腰深的棉田裡,東瞅西瞄,仔細地搜尋著每一朵開得雪白的棉花,認真地採摘著。

杜鵑嬸不但做活踏實、認真,在工價方面也從不與雇主斤斤計較,所以,杜鵑嬸的口碑在方圓十多裡的村組很好。一傳十,十傳百,後來每縫有雇主需要雇用勞力時,就讓人帶信或者是直接上門來雇請杜鵑嬸,這可把杜鵑嬸樂壞了。

臨近冬天的時候,天氣開始轉冷,村子裡的一些婦女們,無所事事,紛紛相約到哪家去“鬥地主”,或是打打麻將消磨時光。而杜鵑嬸則一個人踩著單車,到離家二三十裡地的排湖去,冒著寒風,幫別人去挖藕。因為幫人挖一天藕,可淨掙一百二十元。

排湖地處江漢平原腹地,這裡是聞名全國的漁米之鄉。尤其是這裡的藕塘,泥土肥沃,生長出來的蓮藕,粉嫩,皮脆,是藕中之上品。

杜鵑嬸扛著一把長把鐵鍬,她紮緊腳上的長統膠鞋,慢慢下到泥土黝黑的藕塘裡。藕塘裡又稀又淤,杜鵑嬸剛下到藕池裡,雙腿一下子陷下去老深,她使勁搖動著越掐越深的雙腳,一個趔趄,渾身被稀泥糊得污穢不堪,一下子成了一個泥人兒。

可杜鵑嬸顧不了這些,她拼命似的,跟那些力氣碩大的男人們一樣,兩隻手緊緊地握住鍬把,小心翼翼地在稀泥裡,一上一下地挖掘著,生怕一不小心把底下的蓮藕掘斷或是挖傷。如果蓮藕被掘斷或是挖傷了,雇主在銷售的時候,就很難賣到一個好價錢。所以杜鵑嬸在挖藕的時候,總是處處為雇著想,寧願自己少休息,多吃虧,多出力,也要為雇主著想……

冬去春來,四季輪回。歲月在杜鵑嬸的額頭,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風霜染白了杜鵑嬸的黑髮。僅僅才五十五歲的杜鵑嬸,就已經形如枯槁,滿臉滄桑,完全失去了一個同齡女人應有的風彩。

三個兒女經過刻苦努力,終於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大學學業。當兒女們懷揣著大紅燙金的大學畢業證書,凱旋而歸的時候,杜鵑嬸蒼老的臉上掛滿了晶瀅的淚花。這淚光裡,留下了杜鵑嬸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期盼啊!這淚光裡,有幸福,更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安慰,那是杜鵑嬸對亡夫心靈的一份撫慰和承諾。

杜鵑嬸的事蹟在四鄉八裡被人們傳為佳話。杜鵑嬸也因此被人們喻為“最美媽媽”!

杜鵑嬸身處逆境,卻自強不息,不向命運低頭。她勇於擔當,吃苦耐讀,寧願自己苦著累著,也要把溫暖和幸福留給兒女。她的美好情操和高尚品德,為人們所敬仰。

杜鵑嬸身體再累,心裡再苦,她咬一牙,也就挺過去了。

杜鵑嬸以常人無法想像的毅力,勞累著,與命運抗爭著,她要完成丈夫的遺願,給孩子們一個美好的明天。

每到稻子收割的季節,杜鵑嬸總是提著幾把磨得鋥光發亮的鐮刀,頭戴一頂發黃的草帽,早早地來到集鎮東頭的沙河橋上,站在那裡,等待需要勞力的雇主來雇用。

沙河橋可以說就是明月鎮的一個勞務市場。每到農忙季節,比如栽秧或收割稻子、小麥、油菜等農作物的時節,就會有許多中壯年勞動力,自發從各村組來到這裡求職,等待有需求的農戶雇用。久而久之,沙河橋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全鎮勞務市場的集結地。

杜鵑嬸人生得精幹,明眼人一看她那被太陽長期熾烤而變得發黃的皮膚,還有她那雙佈滿老繭的雙手,就知道她是一個能吃苦耐勞,肯下力的主婦人家,所以,每次只要杜鵑嬸去求職,百分之百都會被雇主雇用。

杜鵑嬸十分感激那些雇主們能夠雇用她,她認為是他們的好心,才使自己有機會獲得雇用,為孩子們掙得一些學費和生活費。所以,在做活的時候,杜鵑嬸總是使勁渾身力氣,拼命地收割著,而且,她收割的莊稼,幾乎很少出現浪費現象,深得主戶們的喜愛。

到了撿棉花的季節,杜鵑嬸也總背著一個大土布包袱,來到沙河橋上,等待雇主們的雇用。

撿棉花的時節,正值秋高氣爽,火辣椒的太陽烤得人渾身大汗淋漓,口幹唇燥。杜鵑嬸彎著腰,忍著饑渴,在齊腰深的棉田裡,東瞅西瞄,仔細地搜尋著每一朵開得雪白的棉花,認真地採摘著。

杜鵑嬸不但做活踏實、認真,在工價方面也從不與雇主斤斤計較,所以,杜鵑嬸的口碑在方圓十多裡的村組很好。一傳十,十傳百,後來每縫有雇主需要雇用勞力時,就讓人帶信或者是直接上門來雇請杜鵑嬸,這可把杜鵑嬸樂壞了。

臨近冬天的時候,天氣開始轉冷,村子裡的一些婦女們,無所事事,紛紛相約到哪家去“鬥地主”,或是打打麻將消磨時光。而杜鵑嬸則一個人踩著單車,到離家二三十裡地的排湖去,冒著寒風,幫別人去挖藕。因為幫人挖一天藕,可淨掙一百二十元。

排湖地處江漢平原腹地,這裡是聞名全國的漁米之鄉。尤其是這裡的藕塘,泥土肥沃,生長出來的蓮藕,粉嫩,皮脆,是藕中之上品。

杜鵑嬸扛著一把長把鐵鍬,她紮緊腳上的長統膠鞋,慢慢下到泥土黝黑的藕塘裡。藕塘裡又稀又淤,杜鵑嬸剛下到藕池裡,雙腿一下子陷下去老深,她使勁搖動著越掐越深的雙腳,一個趔趄,渾身被稀泥糊得污穢不堪,一下子成了一個泥人兒。

可杜鵑嬸顧不了這些,她拼命似的,跟那些力氣碩大的男人們一樣,兩隻手緊緊地握住鍬把,小心翼翼地在稀泥裡,一上一下地挖掘著,生怕一不小心把底下的蓮藕掘斷或是挖傷。如果蓮藕被掘斷或是挖傷了,雇主在銷售的時候,就很難賣到一個好價錢。所以杜鵑嬸在挖藕的時候,總是處處為雇著想,寧願自己少休息,多吃虧,多出力,也要為雇主著想……

冬去春來,四季輪回。歲月在杜鵑嬸的額頭,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風霜染白了杜鵑嬸的黑髮。僅僅才五十五歲的杜鵑嬸,就已經形如枯槁,滿臉滄桑,完全失去了一個同齡女人應有的風彩。

三個兒女經過刻苦努力,終於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大學學業。當兒女們懷揣著大紅燙金的大學畢業證書,凱旋而歸的時候,杜鵑嬸蒼老的臉上掛滿了晶瀅的淚花。這淚光裡,留下了杜鵑嬸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期盼啊!這淚光裡,有幸福,更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安慰,那是杜鵑嬸對亡夫心靈的一份撫慰和承諾。

杜鵑嬸的事蹟在四鄉八裡被人們傳為佳話。杜鵑嬸也因此被人們喻為“最美媽媽”!

杜鵑嬸身處逆境,卻自強不息,不向命運低頭。她勇於擔當,吃苦耐讀,寧願自己苦著累著,也要把溫暖和幸福留給兒女。她的美好情操和高尚品德,為人們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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