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個人的心該有多細, 才能讓他輕鬆穿過往事的針鼻。
一個針鼻該有多寬, 才能容得下一根針遊刃有餘地穿過。
巷口開滿了薔薇, 詩意得一塌糊塗, 黃昏營造了詩意的黃, 讓薔薇紅得不那麼恣肆, 不那麼徹底, 有了些許矜持。
牆根處, 一院子芭蕉豐腴地伸開臂膀, 夜裡的露, 在她的臂膀上誇誇其談。
巷口, 也是心事的出口。
老地方, 是用來寄存故人。
老光陰, 如唱片機上的磁頭, 遊動得像一尾魚, 輕鬆地穿過人的心靈。 遇到人心事的巷口生銹處, 總能霍然衝開, 那光陰的鱗片散落一地, 似鳥雀的落羽。
02
那年的單車, 那年的雨意, 那院的芭蕉吐著綠意, 那年的花事已荼蘼。
一切鮮花著錦, 韶光也氤氳著詩意。 人的一生, 誰也難以耽美在這樣華美的時光, 誰也難以逃脫生死別離。
巷口的爆米花甜, 一朵朵玉米被催熟到了心傷。 開得過早, 就要忍受這個世界的聒噪。
牆上的綠苔躲不過一場烈陽的炙烤, 綠色的粉, 似那年早凋的花期。
你穿米色長裙, 群上有一尾魚。 米色被你洗成了白, 錦鯉被你洗出了褐意。
這樣的季節, 做好了所有的功課, 積累了所有的勇氣, 只為走進你, 卻與你失之交臂。
03
隔壁吉他班的吉他聲, 嘈切如雨。
一幫孩子嘰嘰喳喳, 在磨碎自己的花期。
多年前, 我也似他們, 一門心思要學一種樂器。 只為在巷口等你,
在對你的追尋和游離裡, 我成了全巷口最著名的跑調天王。 一把吉他, 被我捉在手裡, 儼然是一把兇器。
04
院子裡的草瘋長, 畫板上的油彩漫漶成了詭異。
人一閑, 心就要黴變。 好比那年的雨季, 那根沒有送出去的發簪。
一根發簪, 也似一根針, 怎麼也穿不透一場夢的距離。
二月裡的煙雨濛濛, 三月裡的門扉緊閉, 四月裡的馬達聲滴滴, 五月裡的芍藥花苞瑩潤著蜜, 六月裡的烈陽似一枚虎符, 禁錮著一場秘密。
七月, 我搭著綠皮車去了遠方的城市。
海邊的沙灘燙人, 海水也醃得人想要逃離。 海邊的酒吧裡響起陳奕迅的歌,
而我, 竟然不知道那條路是你走, 那條巷子讓你逗留。
05
叫上一杯咖啡, 等到了涼。
看上一本雜誌, 看到了目光游離。
撥通了一連串熟悉的號碼, 只為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在自己心裡, 深深叩門, 卻杳然沉寂。
一個人的心劫, 需要多少根針的疼痛才能把他紮醒。
一個人的膽怯, 需要多少碗烈酒才能讓他醍醐灌頂。
故鄉的夜懂得, 他鄉的月懂得。
用盡了平生的力氣開啟心事的鎖, 打開勇氣的閥門。
那晚的月白, 那晚的風輕, 那晚的床沒有夢。
06
異鄉的路怎麼走, 都是迷路。
我心裡裝著一個叫做你的指南針。
開口問遍了所有的路人, 有人把我指到了湖邊山麓的一條小街。
我甚至查勘到了那個門牌號, 卻不敢敲門。
粉色的郵筒, 鐵皮的柵欄, 薔薇花開滿了一地, 一個女孩從屋內跑到了院子裡。
我躲在一旁, 那個嗅著薔薇花女孩, 三四歲光景, 像極了當年的你。
作者簡介:李丹崖, 中國作協會員, 《讀者》等多本暢銷期刊簽約作家, 文字幽美且富有哲理, 人間煙火中浸潤著生活的詩情。 著有《揚眉歡喜, 低眉自在》、《不出鞘的心靈》《人生有味是清歡》等10餘冊。
引自作者新浪博客
秋海棠的嬌媚在我見過的諸多花中, 秋海棠是最嫵媚的。 秋海棠的媚, 在神態, 在姿色, 為其他花色所未有, 甚至是不沾絲毫, 不可比擬。
我向來對唐明皇沒有太多好感, 但獨對他的一句話豎起大拇指, 覺得甚為精妙。
《冷齋夜話》記載:“唐明皇登香亭, 召太真妃(楊貴妃), 于時卯醉未醒,
我曾在北關街區的南京巷錢莊見過秋海棠, 雨後的秋海棠, 似宿醉了一宿, 誤入花叢的美人, 露珠打濕了劉海, 水霧濕潤了衣衫, 有一種別樣的性感之美。
秋海棠的粉, 是美人臉上的飛霞;秋海棠的黃, 是沒有休息好的醉態。 這樣的美, 裹挾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病態美學”在裡面, 惹人垂憐。
同樣的秋海棠, 我還在老街深處的一戶人家裡見過, 滿院子都是, 主人是一位儀態端莊的婦人, 年逾古稀, 滿頭銀絲, 卻掩飾不住她年輕時候的美麗。
老婦人早年喪夫, 才28歲, 卻一直沒有再嫁, 儘管擺在她面前的有許多機會,她卻置若罔聞,她說:“養一樹花,要對它的花容負責;愛一個人,要對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負責。”白髮蒼蒼的她,精神矍鑠,唇紅齒白,說這話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她猶如少女。
難怪明人李漁在《閒情偶記》這樣妙喻“春海棠”和“秋海棠”:“秋海棠一種,較春花更媚。春花肖美人,秋花更肖美人。春花肖美人之已嫁者,秋花肖美人之待年者。春花肖美人之綽約可愛者,秋花肖美人之纖弱可憐者。”
秋花的樣貌結合無邊的秋景來看,更能體味到個中的滋味,也更能領略這個季節帶給人的無限深情。
我拿起相機,對著一株秋海棠聚焦,全景、中景、近景、微焦,都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美,這種美是可以讓人放棄江山的美,甚至成了一種“禍害”。
我有時候想,形容一位女子,說她是“禍害”,應該間接對其容貌是一種誇獎吧,其實,秋海棠也是。
秋海棠的嬌媚,連時光都想“犯罪”,遲遲不願讓冷風帶給它傾頹。
儘管擺在她面前的有許多機會,她卻置若罔聞,她說:“養一樹花,要對它的花容負責;愛一個人,要對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負責。”白髮蒼蒼的她,精神矍鑠,唇紅齒白,說這話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她猶如少女。難怪明人李漁在《閒情偶記》這樣妙喻“春海棠”和“秋海棠”:“秋海棠一種,較春花更媚。春花肖美人,秋花更肖美人。春花肖美人之已嫁者,秋花肖美人之待年者。春花肖美人之綽約可愛者,秋花肖美人之纖弱可憐者。”
秋花的樣貌結合無邊的秋景來看,更能體味到個中的滋味,也更能領略這個季節帶給人的無限深情。
我拿起相機,對著一株秋海棠聚焦,全景、中景、近景、微焦,都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美,這種美是可以讓人放棄江山的美,甚至成了一種“禍害”。
我有時候想,形容一位女子,說她是“禍害”,應該間接對其容貌是一種誇獎吧,其實,秋海棠也是。
秋海棠的嬌媚,連時光都想“犯罪”,遲遲不願讓冷風帶給它傾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