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世界讀書日。 世界讀書日的主旨宣言為:“希望散居在全球各地的人們, 無論是年老還是年輕, 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有, 無論你是患病還是健康, 都能享受閱讀的樂趣, 都能尊重和感謝為人類文明作出巨大貢獻的文學、文化、科學思想大師們, 都能保護智慧財產權。 ”
世界讀書日為什麼會選在4月23日, 因為這一天是很多著名作家、著作者的生日或忌日, 其中包括我們非常熟悉的莎士比亞、賽凡提斯、納博科夫。 賽凡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享譽全世界, 他可能是自書籍誕生以來最著名的為書而發狂的人,
不過, 我們也會發現, 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到來, 人們正在改變自己的讀書方式以及閱讀的心態。
平板電腦與電子閱讀器是移動的圖書館, 因儲存量大、圖書價格低廉、攜帶方便而受到歡迎。 我自己已經擁有Ipad、Kindle, 但就我個人使用體驗而言, 我仍然傾向於閱讀紙質圖書, 而且我每年都要花費兩千元左右購買紙質圖書。 為什麼喜歡閱讀紙質圖書可以說出許多理由, 比如可以嗅到油墨的芳香以及觸摸紙張時的質感,
雖然如此, 我並不認為數位化閱讀與紙質閱讀之間是非此即彼、你死我活的關係, 我也不認為將來會有一天數位化閱讀完全取代紙質閱讀。 多了一種閱讀媒介和方式, 只能豐富和增加人們的閱讀體驗, 同時讓人感受到科技文明的巨大進步, 以及人本身在智力和發明領域的巨大創造力。 我們沒有必要僅僅為了發思古之幽情而拒絕擁抱最新的技術成果。 但是我們也要防止走向另一個極端, 即不顧一切地擁抱最新的技術成果而不再繼續發思古之幽情。 我倒情願做一個五棲讀書人:圖書族、PC族、Ipad族、Kindle族和手機族。
在此, 我想反思一下中國語文教育的一些問題。 長期以來, 中國語文教育備受詬病,
為什麼我這樣認為呢?因為任何一部完整的著作都是經過精心創作, 精心編輯的,是有系統性、整體性的運思在其中的,就像《論語》這樣一部看似非常鬆散的彙編性著作其實也是有其內在結構的。《論語》有結構說雖然不是學術界的主流,但是一直有人堅持。這種說法從魏晉南北朝時期既已產生,代表性的學者是皇侃。北宋時期又有邢昺。現在則有姚中秋(秋風),他的《論語大義淺說》就是專門研究《論語》結構的。臺灣也有一位學者,叫閻嘯平,他著有《游於論語之意——尋找一種章際與篇際義理修辭遊戲》,秋風引為同道。聽說他是理工科教授。都說傳統文化在臺灣,看來此言不虛。
我們掌握了複雜的結構、前後資訊之間的內在關聯和各種語言表達形式,再看單篇文章就可以駕輕就熟了。
不妨再打個比方,一部著作就是一座山峰,很多著作就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我們一座一座地征服,終有一天我們會登上精神殿堂的珠穆朗瑪,“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一切都不在話下。閱讀,一開始就要培養一種氣度,一種胸懷,一種抱負。相比之下,單篇閱讀過程,不過是丘陵地帶,罕有巔峰體驗。不僅不易得到巔峰體驗,還有可能因太過依賴此一形式而對閱讀書籍產生畏懼心理,錯過“色授魂與”、擊節拍案、相見恨晚、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妙不可言的大好機會。
著名學者、歷史學家錢穆先生曾經給自己孫女開列了一份書單,特別囑咐:“四書與老莊外,該讀《史記》,須全讀不宜選讀,遇不易解處,約略讀過,遇能解又愛讀處,則仍須反復多讀,仍盼能背誦……”對《史記》,不僅要全讀,而且還要背誦。當爺爺的心夠“狠”。孫女名婉約,現在是一位研究日本文化的學者,北京語言大學的教授。
其實,論及讀書,《紅樓夢》中的香菱學詩是極好的範例。香菱說她只愛陸放翁的“重簾不卷留香人,古硯微凹采墨多”,黛玉認為極為不妥,她說:“斷不可看這樣的詩。你們因不知詩,所以見了這淺近的就愛,一入了這個格局,再學不出來的。你只聽我說,你若真心要學,我這裡有《王摩詰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一百首細心揣摩透熟了,然後再讀一百二十首老杜的七言律,次之再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二百首;肚子裡先有了這三個人做了底子,然後再把陶淵明、應、劉、謝、阮、庾、鮑等人的一看,你又是這樣一個極聰明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功夫,不愁不是詩翁了。”這麼大的閱讀量,黛玉限定的時間只有一年,也是夠狠。功夫不負有心人,香菱學成,終入海棠詩社。可惜香菱有命無運,無福消受。因為香菱判詞已經對香菱一生命運做了暗示: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
錢穆與林黛玉的讀書之法和教育方法我是非常認同和贊成的。讀全書,方能避免一葉障目。就像認識一個人,你不能根據一時一事去認識。大音樂家舒曼說過這樣一句話:“基於一個事蹟而鑒定整個人生是不被允許的。”因此,我們的生活越是碎片化,就越要追求整體性。
基於此,我提倡這樣一種讀書方法,我稱之為吞噬法,即一本接一本“吞噬”有一定厚度的書。我的靈感來自高爾基,高爾基說讀書要像一個饑餓的人撲向麵包。這樣讀書,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慢並不可怕,一開始可能很慢,但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加速度,越來越快。一目十行不是天生的,而是練出來的。做基礎教育的以及我們家長都應該研究一下,根據青少年的思維特點和接受能力,在不同的階段青少年應該閱讀哪些有一定厚度的書。我有一個建議,語文課堂教學以經典著作做教材,而單篇文章安排到課外。我們的語文教育一直是本末倒置的,課外安排學生去閱讀厚厚的名著,他有足夠的時間嗎?很多時候都是流於形式,家長買了書也是束之高閣。
也許有人會問,課堂上就有足夠的時間嗎?我的回答是,一個學期哪怕唯讀一本書,都遠勝於毫無相干的單篇組合。
精心編輯的,是有系統性、整體性的運思在其中的,就像《論語》這樣一部看似非常鬆散的彙編性著作其實也是有其內在結構的。《論語》有結構說雖然不是學術界的主流,但是一直有人堅持。這種說法從魏晉南北朝時期既已產生,代表性的學者是皇侃。北宋時期又有邢昺。現在則有姚中秋(秋風),他的《論語大義淺說》就是專門研究《論語》結構的。臺灣也有一位學者,叫閻嘯平,他著有《游於論語之意——尋找一種章際與篇際義理修辭遊戲》,秋風引為同道。聽說他是理工科教授。都說傳統文化在臺灣,看來此言不虛。我們掌握了複雜的結構、前後資訊之間的內在關聯和各種語言表達形式,再看單篇文章就可以駕輕就熟了。
不妨再打個比方,一部著作就是一座山峰,很多著作就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我們一座一座地征服,終有一天我們會登上精神殿堂的珠穆朗瑪,“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一切都不在話下。閱讀,一開始就要培養一種氣度,一種胸懷,一種抱負。相比之下,單篇閱讀過程,不過是丘陵地帶,罕有巔峰體驗。不僅不易得到巔峰體驗,還有可能因太過依賴此一形式而對閱讀書籍產生畏懼心理,錯過“色授魂與”、擊節拍案、相見恨晚、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妙不可言的大好機會。
著名學者、歷史學家錢穆先生曾經給自己孫女開列了一份書單,特別囑咐:“四書與老莊外,該讀《史記》,須全讀不宜選讀,遇不易解處,約略讀過,遇能解又愛讀處,則仍須反復多讀,仍盼能背誦……”對《史記》,不僅要全讀,而且還要背誦。當爺爺的心夠“狠”。孫女名婉約,現在是一位研究日本文化的學者,北京語言大學的教授。
其實,論及讀書,《紅樓夢》中的香菱學詩是極好的範例。香菱說她只愛陸放翁的“重簾不卷留香人,古硯微凹采墨多”,黛玉認為極為不妥,她說:“斷不可看這樣的詩。你們因不知詩,所以見了這淺近的就愛,一入了這個格局,再學不出來的。你只聽我說,你若真心要學,我這裡有《王摩詰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一百首細心揣摩透熟了,然後再讀一百二十首老杜的七言律,次之再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二百首;肚子裡先有了這三個人做了底子,然後再把陶淵明、應、劉、謝、阮、庾、鮑等人的一看,你又是這樣一個極聰明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功夫,不愁不是詩翁了。”這麼大的閱讀量,黛玉限定的時間只有一年,也是夠狠。功夫不負有心人,香菱學成,終入海棠詩社。可惜香菱有命無運,無福消受。因為香菱判詞已經對香菱一生命運做了暗示: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
錢穆與林黛玉的讀書之法和教育方法我是非常認同和贊成的。讀全書,方能避免一葉障目。就像認識一個人,你不能根據一時一事去認識。大音樂家舒曼說過這樣一句話:“基於一個事蹟而鑒定整個人生是不被允許的。”因此,我們的生活越是碎片化,就越要追求整體性。
基於此,我提倡這樣一種讀書方法,我稱之為吞噬法,即一本接一本“吞噬”有一定厚度的書。我的靈感來自高爾基,高爾基說讀書要像一個饑餓的人撲向麵包。這樣讀書,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慢並不可怕,一開始可能很慢,但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加速度,越來越快。一目十行不是天生的,而是練出來的。做基礎教育的以及我們家長都應該研究一下,根據青少年的思維特點和接受能力,在不同的階段青少年應該閱讀哪些有一定厚度的書。我有一個建議,語文課堂教學以經典著作做教材,而單篇文章安排到課外。我們的語文教育一直是本末倒置的,課外安排學生去閱讀厚厚的名著,他有足夠的時間嗎?很多時候都是流於形式,家長買了書也是束之高閣。
也許有人會問,課堂上就有足夠的時間嗎?我的回答是,一個學期哪怕唯讀一本書,都遠勝於毫無相干的單篇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