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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百家趣事系列之二:莊子(中)

莊子喪妻

莊子喪妻, 惠施聞訊, 趕去弔唁。 他是莊子的老朋友, 莊子家居陋巷, 馬車進不去。 巷口下車, 惠施走進去。 莊子的長子跪在門外迎接吊客, 口稱:“俺娘給伯父道謝了。 ”惠施扶起孝子, 說兩句按照禮儀應說的話, 然後面罩悲憫之容, 很嚴肅地進了大門, 步入靈堂。

見莊子坐守棺旁, 兩腿八字張開, 撮箕似的很不雅觀, 手拍瓦盆伴奏, 毫無愁容, 放聲歌唱。 看見惠施弔喪來了, 也不招呼, 仍唱他的歌。 惠施說:“夫妻多年, 同床共枕, 她為你生兒育女, 送走了青春, 老了, 死了。 你看得淡, 不哭也行, 可你, 唉, 竟然敲盆唱歌。

你不感到做得太過分了嗎?”莊子說:“你說錯了。 我也是人啊, 哪能不悲傷。 但我不能一味的受感情支配, 還得冷靜地想想呀。 我想起從前, 那時她未生, 不成其為生命。 更早些呢, 不但不成其為生命, 連胚胎也未成。 更早些呢, 不但未成胚胎, 連魂氣也沒有。 後來恍恍惚惚之際, 陰陽二氣交配, 變成一縷魂氣。 再後來呢, 魂氣變成一塊魄體, 於是有了胚胎。 再後來呢, 胚胎變成幼嬰, 她生下來, 成為獨立生命。 生命經歷了種種苦難, 又變成死亡。 回顧她的一生, 我聯想到春夏秋冬時序的演變, 多麼相似哦。 現在她即將從我家小屋遷往天地大屋, 坦然安臥。 我不唱歡送, 倒去哭喪, 那就太不懂得生命原理了。 這樣一想, 我便節哀, 敲盆唱起歌來。 ”惠施雙手奉上一袋禮金,
放入瓦盆, 暗自罵了一句“活見鬼”, 便告辭了。

拙曰:

生死人生大道, 人不可免, 喜怒哀樂, 人之七情, 不可廢也, 但沉溺情中, 嗷嗷哭送又大可不必, 手拍瓦盆伴奏, 毫無愁容, 放聲歌唱。 真是入情至極;豪放至極, 其妻在天國也一定會微笑點頭的。

莊子論美女不美

莊子說, 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的真理。 說左傳毛嬙、驪姬是大美女, 那只是一些人的看法, 至多是人的看法。 如果普天下的萬物唯其最美的話, 那麼, 魚見了美女為什麼根本不欣賞, 反而掉頭就跑呢?

他又進一步說, 人睡濕地會得病, 而泥鰍卻以濕地為天堂。 再進一步, 泰山比秋毫之未大, 但是泰山比之天地也不過是秋毫之米, 則秋毫也可以為山……

說這些幹什麼呢?原來他的話中有話,

他是說:你說某人美, 我看不一定美;你說某人是聖賢, 我看不一事實上是聖賢;你說他高貴, 我偏說他在另一方面看是極其卑劣下賤……

拙曰:

世上沒有絕對的真理, 都是相對的, 如莊子所言;除非你是沉魚落雁, 閉月羞花, 哈哈!

莊周借糧

莊子家已經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了, 無奈之下, 只好硬著頭皮到道的吏家去借糧。 這位監河侯見莊子登門求助, 爽快地答應借糧, 但是又說:“現在沒有, 等我收到租稅後, 我借你三百兩金子。 ”莊子一聽, 好啊, 不借就不借吧, 還拿我尋開心?於是, 也給這位講了個故事:“我昨天趕路到府上來時, 半路聽到呼救聲。 環顧四周不見人影, 再觀察周圍, 原來在快要乾涸的車轍裡躺著一條鯽魚。

這條魚見到我, 像遇見救星般的說, 請我給它點水, 保住性命。 ”監河侯也是白癡, 見套就鑽, 聽了莊周的話後, 忙問, 你是否給了水救助鯽魚。

莊子翻了監河侯一眼冷冷地說:“我說可以, 並告訴它, 等我到南方, 勸說吳王和越王, 請他們把南方的水引到你這裡來, 你就會有水了。 ”監河侯更白癡了, 說“那怎麼行呢?等那麼久魚不就死了麼?”“是啊, 鯽魚聽了我的主意, 當即氣得睜大了眼, 說眼下斷了水, 沒有安身之處, 只需一捧水就能解困, 你說的引水卻是廢話, 不等把水引來, 我早就成了魚市上的幹魚啦。 ”結果怎麼樣?監河侯大紅臉。 當然。 莊子的糧也沒借到。

拙曰:

在中國, 我們聽央視的新聞聯播, 真是天花亂墜, 美妙絕倫, 中國夢的盡頭就是天堂了,

於是人們忍饑受凍的奮鬥了一百年, 一看那美好還在遙遠的天邊。 人們終於明白了, 那些所謂的美好, 不過是一個個被製造的謠言, 一個五光十色的肥皂泡。

材與非材

莊子在山中行, 看見一棵樹長得很美也很高大, 枝葉很是茂盛, 伐木者停在那棵樹旁卻去不伐它。 莊子問是什麼原因呢, 伐木者回答:“這棵樹沒有什麼用處。 ”莊子說:“這棵樹因為不成材, 結果得以終其天年了。 ”莊子出了山, 到了縣城, 住在老朋友的家裡。 老朋友很高興, 準備了酒肉, 叫童僕殺一隻鵝款待他。 童僕請示道:“一隻鵝會叫的呢, 還是一隻鵝不會叫呢, 請問殺哪只?”主人的父親說:“當然殺那只不會叫的。 ”第二天, 弟子向莊子問道:“昨天山裡的樹因為不成材而得以終其天年, 現在這位主人的鵝卻因為不成材而被殺死,先生您將在成材與不成材這兩者間處於哪一邊呢?”莊子笑著說:“我將處於成材與不成材之間。不成材,似乎是合適的位置,其實不然,所以還是免不了遭到禍害。如果遵循道德行事,就不是這樣了:既沒有美譽,也沒有毀辱,時而為龍,時而為蛇,隨時勢而變化,而不肯專為一物;時而上,時而下,以順應自然為準則,在萬物的原始狀態中漫遊,主宰萬物而不被萬物役使,那麼怎麼會遭到災禍呢?這就是神農、黃帝所取法的處世原則。至於萬物之情,人倫相傳之道,就不是這樣了。成功了就會毀壞,強大了就會衰微,鋒利了就會缺損,尊貴了就會受到傾覆,直了就會彎曲,聚合了就會分散,受到愛惜就會被廢棄,智謀多了就會受人算計,不賢德就會受人欺辱。怎麼可以偏執一方而以依仗呢?

拙曰:

人生天地之間,沒什麼可仰仗的,什麼都反復無常和捉摸不定的;唯一的依靠就是德,有大德的人才有神佑,是百害不侵的。

莊子遺言

轉眼又過數年,到了莊子大限之日。弟子侍立床前,泣語道:”偉哉造化!又將把您變成什麼呢?要將送您到何處去呢?化成鼠肝嗎?化成蟲臂嗎?“莊子說:”父母對於子,叫去東西南北,兒子就應唯命是從。陰陽對於人,也象父母一樣。它要我死我要不聽,我則是仵逆不孝順的人,有什麼可責怪它呢?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逸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待吾生者,亦同樣善待我死也。弟子該為我高興才對啊!“

弟子聽了,竟嗚咽起來,情不自禁流淚。莊子笑道:”你不是不明白: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氣散則為死。死生為伴,通天一氣,你又何必悲傷呢?“

弟子說:”生死之理,我何尚不明白。只是我跟隨您至今,受益良多,弟子卻沒什麼可報答的。先生貧困一世,死後竟沒什麼可陪葬的。悲傷的原因,就是為這些啊!“莊子坦然微笑,說道:”我以天地作棺槨,以日月為連壁,以星辰為珠寶,以萬物作陪葬。我的葬具豈不很完備嗎?還有比這更好更多的陪葬嗎?“弟子說:”沒有棺槨、我擔心烏鴉、老鷹啄食先生。“莊子平靜笑道:”在地上被烏鴉、老鷹吃掉,在地下被螻蟻、老鼠吃掉二者有什麼兩樣?奪烏鴉、老鷹之食而給螻蟻、老鼠,何必這樣偏心呢?”

拙曰:

莊子之言,何其大也。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順其自然,傲遊天地,為聖人而有餘,真是高山仰止啊。

現在這位主人的鵝卻因為不成材而被殺死,先生您將在成材與不成材這兩者間處於哪一邊呢?”莊子笑著說:“我將處於成材與不成材之間。不成材,似乎是合適的位置,其實不然,所以還是免不了遭到禍害。如果遵循道德行事,就不是這樣了:既沒有美譽,也沒有毀辱,時而為龍,時而為蛇,隨時勢而變化,而不肯專為一物;時而上,時而下,以順應自然為準則,在萬物的原始狀態中漫遊,主宰萬物而不被萬物役使,那麼怎麼會遭到災禍呢?這就是神農、黃帝所取法的處世原則。至於萬物之情,人倫相傳之道,就不是這樣了。成功了就會毀壞,強大了就會衰微,鋒利了就會缺損,尊貴了就會受到傾覆,直了就會彎曲,聚合了就會分散,受到愛惜就會被廢棄,智謀多了就會受人算計,不賢德就會受人欺辱。怎麼可以偏執一方而以依仗呢?

拙曰:

人生天地之間,沒什麼可仰仗的,什麼都反復無常和捉摸不定的;唯一的依靠就是德,有大德的人才有神佑,是百害不侵的。

莊子遺言

轉眼又過數年,到了莊子大限之日。弟子侍立床前,泣語道:”偉哉造化!又將把您變成什麼呢?要將送您到何處去呢?化成鼠肝嗎?化成蟲臂嗎?“莊子說:”父母對於子,叫去東西南北,兒子就應唯命是從。陰陽對於人,也象父母一樣。它要我死我要不聽,我則是仵逆不孝順的人,有什麼可責怪它呢?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逸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待吾生者,亦同樣善待我死也。弟子該為我高興才對啊!“

弟子聽了,竟嗚咽起來,情不自禁流淚。莊子笑道:”你不是不明白: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氣散則為死。死生為伴,通天一氣,你又何必悲傷呢?“

弟子說:”生死之理,我何尚不明白。只是我跟隨您至今,受益良多,弟子卻沒什麼可報答的。先生貧困一世,死後竟沒什麼可陪葬的。悲傷的原因,就是為這些啊!“莊子坦然微笑,說道:”我以天地作棺槨,以日月為連壁,以星辰為珠寶,以萬物作陪葬。我的葬具豈不很完備嗎?還有比這更好更多的陪葬嗎?“弟子說:”沒有棺槨、我擔心烏鴉、老鷹啄食先生。“莊子平靜笑道:”在地上被烏鴉、老鷹吃掉,在地下被螻蟻、老鼠吃掉二者有什麼兩樣?奪烏鴉、老鷹之食而給螻蟻、老鼠,何必這樣偏心呢?”

拙曰:

莊子之言,何其大也。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順其自然,傲遊天地,為聖人而有餘,真是高山仰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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