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文化>正文

安分守己過日月,隨緣應世度時光

安分守己過日月, 隨緣應世度時光

雪漠

近年來, 從早上三點, 到夜裡十一點之間, 我都在工作。 這原是我過去的習慣, 四十多歲之後, 已調整為五點起床, 堅持了幾年, 近些年, 生物鐘又自動回到以前那樣了。 也好, 一天多兩個小時, 一年下來, 就會多些時間, 用於工作。

三十多年間, 總在讀書、寫作和禪休——是休息之休, 禪心現, 妄心休, 諸欲息, 我發明“禪休”一詞, 以區別傳統之禪修——粗粗算來, 我出的書, 也有二三十本了。 今年, 大百科全書出版社雪漠圖書中心計畫出我的書, 舊作加上新書, 小說加上心學大系, 差不多有三十本。

隨著讀者的增加, 貼在我身上的標籤也多了, 讀者根據自己的理解, 解讀著雪漠。 在這一點上, 也印證了老祖宗說的“萬法唯心造”——一百個人的眼中, 會有一百個雪漠。 其實, 我自己眼中的雪漠, 也沒定型呢, 仍在時時成長。 像我的身份, 開始是學生, 後來是老師, 再後來是作家。 便是在當了作家之後, 我也仍在變化, 剛入文壇時, 吞天吐地, 後來, 火氣漸漸沒了, 近些年, 連尋常人的那種大志, 也完全叫平常心消解了, 只想安分守己過日月, 隨緣應世度時光。

涼州人說:“人上五十, 夜夜防死”, 聽來消極, 卻是實情。 自弟弟的死提醒我生命易失之後, 我就將生命看成了隨時都會破滅的水泡, 早將後半生裡必須做的幾件大事, 提上議事日程了,

只想完成自己的作品, 只想把老祖宗的好文化傳下去。 完成諸事之後, 便靜靜等那個非來不可的東西。

我自己最喜歡的身份, 當然是作家了。 畢竟, 我是國家認可的一級作家, 也擔任甘肅省作家協會副主席和東莞作家協會副主席。 在我的所有作品中, 著力最多的, 是小說, 像“大漠三部曲”, 從二十五歲開始寫, 到四十六歲完全出版, 用了我二十多年的生命;《西夏咒》《西夏的蒼狼》《野狐嶺》《無死的金剛心》, 前前後後, 也差不多有十多年。 可以說, 我的大半生命, 都獻給文學了。 供職於《甘肅日報》的著名詩人牛慶國先生稱我為甘肅的“文學英雄”, 就因為我有一種不顧性命的寫作勢頭。

要是再讓我選一個身份, 那便是學者了。 近些年,

我的文化著作出了不少。 因其中蘊含了很多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 深入淺出, 給讀者提供了閱讀理解上的幫助, 所以, 喜歡的人漸漸多了, 影響也慢慢大了。 在文學上, 我是有心栽花;在文化上, 我是無意插柳。 對前者, 我經年累月, 苦心耕耘;對後者, 我只是將自己當成一個標本來展示, 卻也獲得了一些認可。 其實, 跟其他致力於傳統文化的大家相比, 我只是多寫了一點實踐心得而己。 對我來說, 更多的, 是將學到的東西用於生活方式的改變, 用一顆平常心, 來指導自己的生活行為, 於是也就有了一種平常活法。

還有一個稱謂, 也是我認可的, 那便是“老師”。 我當過二十多年中小學老師, 以前人叫陳老師, 現在人叫雪師或雪漠老師。

我雖不想好為人師, 但人家出於禮貌, 想叫你幾聲, 自己也不會少了啥, 叫就叫吧。

除了以上身份的其他稱謂, 我總是心虛, 像有叫大師者, 我知道自己遠遠不夠, 大家顯然在期待我更好一些, 能成為真的大師;有叫我師父者, 也許是自己想當孫悟空, 就將我當成了唐僧;還有一些其他尊稱, 我也總是心虛。 近些年, 因為出的書多了, 讀者也多了, 老有人請教一些問題, 有時, 一回答, 問者就會自稱弟子, 每聽到這, 我便冷汗直冒。 孔夫子說:“人之患, 在好為人師。 ”可見這並非好事。 一次圖書簽售會上, 一位元我第一次見面的讀者, 唯讀過我一本書, 也竟然自稱弟子了, 真令我心驚肉跳。 其實, 按老祖宗的規矩, 能做到《弟子規》的, 才算是弟子,

按其標準看來, 雪漠也達不到當弟子的標準呢, 焉敢亂收弟子?孔夫子弟子三千, 其實, 符合《弟子規》標準者, 也沒幾人。

我最愛的身份, 是學生, 我平時不見人, 偶有人來, 便尊其為老師, 不叫他掏心掏肺地教授一番, 便覺得浪費了時間, 吃了大虧——呵呵, 瞧這德行。 我只想一輩子讀書, 一輩子學習, 一輩子寫作, 一輩子能像孔夫子那樣好學不厭;我也更願意像胡適那樣, 只開風氣不為師, 當一個好的寫作者, 也能為全民閱讀盡一份心力。

大善鑄心●命由心造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