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漆書看書墨的返璞歸真

康熙、乾隆時期， “帖學”風靡，時人追求晉書的飄逸瀟灑之感，沉溺於書道的妍麗。卻有這樣一個人，不刻意模仿不刻意追求，

從容淡定自有丘壑。他就是“揚州八怪”之首——金農。金農，號冬心，別號眾多。值得一說的是在那個以士為最高追求的時代，金農布衣終身。他一生坎坷周遊四方，亡妻無子，算得上真正的斷腸人在天涯。

煢煢孑立我心不老

金農天資聰穎，學識淵博，又周遊四方，眼界開闊，所述所感，自然不拘泥于一方天地。金農為人隨性豁達，千金散去還複來，不執著身外物，貧困潦倒之際，也曾販賣古董抄經刻章。晚年以販賣書畫維繫生活，可相比“揚州八怪”其他人來說，傳世作品是最少的，豈不怪哉？

也許是他嗜好金石文字，又精篆刻鑒賞。所以在書法一道之上頗有心得。金農善隸，隸也是書同文的始端。追本溯源，可窺其本質所在。

他的隸書早年風格規矩，沉厚樸實，結構嚴謹，筆鋒內斂，簡樸渾厚。這似乎與他本身散漫不羈的個性有些不搭，但以書可窺本心，我們或許能夠得知他本身對待學術的追求就及其嚴格，否則如何會有如此高的成就？

【隸書八言聯】

藏巧顯拙

只有達到足夠的認知，

才能夠通達於外。金農對於隸書的獨特見解與熟知，是他自成一派，創裡“漆書”的基礎。以“漆書”之法書寫的作品，蒼古樸素，大巧若拙。 “漆書”所用之墨厚重似漆，所書之字只折不轉，猶如漆刷而過凸於紙面。看似毫無章法粗俗簡陋，細細看來，大氣磅礴之感油然而生，古拙趣巧，將油墨的金石之氣發揮到淋漓盡致。

【漆書】

惟願本心不失

若說“漆書”表達了金農的形，那麼其行草書則表現了金農的意。金農所處時期的書法界正是“帖學”的天下，他卻固守己心，以拙為妍。將隸書的筆勢和行書的筆意，融於一體，其風獨具一格，古樸靈動，返璞歸真。只有做到熟練通達，爛熟於心，才能融會貫通，將自己所悟所得展示於人前。

【盛仲交贊絹本】

說到這裡，我們不僅思考書法的真諦究竟是什麼？書，是傳遞知識、資訊的媒介。他的意義是由我們賦予的，他的審美，亦是由我們賦予的。那書道究竟該如何判定？我想，也許只有像金農那樣有一顆過盡千帆皆不是的心，才能悟道吧。返璞歸真不過如此？靜而思之，也許我們現在所追求的不過單單只是形罷了。

作者簡介：司馬武當，字當歌，1957年4月生，河南伊川人，中國硬筆書法協會副主席、評審委員會秘書長，中國書法家協會硬筆專業委員會委員，河南省硬筆書法家協會主席，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河南省書法家協會顧問，鄭州市書法家協會副主席，中國人民解放軍美術書法研究院書法創作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