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為論尊碑曰:“今日欲尊帖學, 則翻之已壞, 不得不尊碑。 欲尚唐碑, 則磨之已壞, 不得不尊南北朝碑。 尊之者非以其古也, 筆劃完好, 精神流露, 易於臨摹, 一也;可以考隸楷之變, 二也;可以考後世之源流, 三也;唐言結構、宋尚意態、六朝碑各體畢備, 四也;筆法舒長刻入, 雄奇角出, 迎接不暇, 實為唐宋之所無有, 五也。 有是五者, 不亦宜於尊乎?”
自康有為“尊魏卑唐”論一出, 後人關於碑學帖學優劣之論爭, 雖綿延百餘年, 然皆有曲解康、包之本意也, 以絕對的二元對立思維強分優劣, 實際陷入一種階級鬥爭學說的怪圈,
一部書法史, 當是一部書體演變史, 然若津津於隸變、楷化、草化之概念, 則仍陷於書體之糾葛也, 去書法本質遠矣。 既然隸書, 又如何變化?既然言變化, 又何必糾纏於隸書之概念?篆隸書概念的產生, 源於漢代古文經學, 用康有為的話來說, 是漢代古文經學家劉歆偽造的概念。 當然, 若全依康氏之言,
碑學被認為是康有為一大理論貢獻, 且康有為尊碑幾已成後世學界一大共識。 然後世對康有為誤讀太多, 康有為尊碑為實, 然言其抑帖則決不屬實。 康氏推崇王羲之和帖學不下於尊碑。 如《廣藝舟雙楫》本漢篇中曾言“右軍惟善學古人, 而變其面目, 後世師右軍面目而失其神理, 楊少師變右軍面目而神理自得, 蓋以分作草, 故能奇宕也。 ”康有為這句話說得十分明確, 他之推崇王右軍, 乃因其師古法而又變古法, 此古法即指漢人法。 也就是說, 康有為並未貶低帖學, 貶低王羲之, 但其推崇王羲之, 乃在於推崇王羲之之所學所師之跡,
我們再看看王右軍自己的言說:“予少學衛夫人書, 將謂大能。 及渡江, 北遊名山, 見李斯、曹喜等書, 又之許下, 見鍾繇、梁鵠書, 又之洛下, 見蔡邕《石經》三體, 又于從兄處見張昶《華嶽碑》, 遂改本師, 於眾碑學習焉。 ”
王羲之所學, 絕不是平地起風雷, 而恰恰是以漢人為師, 李斯、曹喜、蔡邕、張芝、鍾繇、梁鵠等, 篆籀、漢隸、分書、真書、章草都是他取法的物件, 故王羲之書也絕不僅僅是一個帖學的概念所能囊括的,
其實, 魏晉之際, 豈止北碑師法漢人跡, 南朝諸碑, 皆莫不有漢分筆意!若《穀朗》、《爨寶子》、《爨龍顏》、《吊比干文》等, 皆莫不有分書意, 此碑耶?帖耶?故後世強以碑帖分界, 並言其用筆之別, 實人為割裂二者之有機整體, 碑帖用筆非有大別, 實碑之筆近於真, 帖之筆近於行草, 故碑帖本無別, 實真書與行草之別也。
然真書與行草果有別乎?曰, 有別又無別。 若言有別, 實書體進化之別, 此有別, 實又無別也, 真書與行草皆由漢分進化而來, 故其有體態之別, 但其跡則同根,
所以, 康有為也同樣推崇顏真卿, 而並不是我們今天所認為的康“尊魏卑唐”, 這只是其字面意思, 而非其原意。 康氏獨尊顏平原, 原因就在於, 顏平原《裴將軍碑》用筆之妙, 即在於於行草之中融入漢分筆意, 故得其殊理異態, 此顏平原變化之妙造也!
康有為說:“右軍所采之博, 所師之古如此。 今人未嘗師右軍之所師, 豈能步趨右軍也?”誠哉斯言!今之津津於右軍者, 豈非康氏所言之書奴乎?
(圖文轉載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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