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電影生活在一起第99天
2017年3月11日 星期六
片名:白氣球 (1995), 阿巴斯編劇、帕納西導演
上海, 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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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白氣球》第一個鏡頭, 感覺眼前一跳。
當我連續看了幾天阿巴斯作品之後, 再看今天的《白氣球》的確是這種感受。 雖然這部電影是阿巴斯親自編劇, 並且由他的助理導演賈法·帕納西執導, 是一部兒童題材, 但拍攝的方法完全不一樣。
我甚至看完之後, 又重新回頭看了兩遍第一個鏡頭, 一個在街頭拍攝的、非常生動的長鏡頭, 同時也充滿了一些戲劇性, 電影後半段的重要角色(一位士兵、以及賣氣球的男孩)都在這個鏡頭裡面出現。 在展示了新年即將來到的氣氛之後, 小主人公的媽媽入畫, 然後攝影機隨著她去尋找小女孩。
可以說這個鏡頭兼具新浪潮和新現實主義的風格, 但不是阿巴斯那種靜觀式的,
之前我沒有看過《白氣球》, 以及許多被人稱頌的“伊朗兒童電影”, 比如馬吉德·馬基迪最著名的《小鞋子》和《天堂的顏色》。 有時候我對“可能會被煽情”的電影保持很大的警惕。 阻止我看該片的訊號, 有些是來自描述自己如何被感動到泣不成聲的文章。
《白氣球》我沒有看過, 但我看過另一部法國的兒童片《紅氣球》, 也很有名。 我看完很失望, 因為受不了過分地將一隻氣球擬人化, 不僅會和小孩子做遊戲, 還可以引導他、安撫他、甚至注視他。 印象當中非常煽情。 反而不如後來侯孝賢借由這部影片拍出的《紅氣球的旅行》, 雖然借用了一個氣球的視角,
還好, 帕納西不會煽情。 故事特別簡單, 就是一個6歲半的小女孩, 在新年前想買一條喜歡的金魚, 從母親那裡央求來了500塊錢(單位是圖曼, 據帕納西說不滿一美元), 結果路上就掉在路邊下水道裡, 下水道由鐵柵覆蓋, 她必須求別人幫她弄出來, 而大人們忙著自己的事, 沒人幫她, 最後是一個賣氣球的男孩用口香糖把錢粘了出來。
故事結構其實和阿巴斯的《何處是我朋友的家》很像。 那部是在別人的幫助下到處找一個地方, 這部是守著一個地方請求過往的人來幫助。
《白氣球》非常有趣的地方是, 對於小女孩而言, 500塊錢、以及那條胖嘟嘟的金魚是她世界的中心, 可是對於那些大人來說是多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就相當於講一個社會的縮影, 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中心, 可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他人、甚至不相干的人的影響。 而且這種干預甚至是單向的。 就像那個賣氣球的男孩, 幫助了小女孩拿出了錢, 對方如願以償, 歡天喜地地買到了金魚跑回家去了。 但那個男孩留在了當地, 只有他賣剩下的白氣球作伴, 他可能要一個人過這個新年了。
有人介紹說這個男孩是可憐的阿富汗難民。 我覺得身份固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這個電影的中心從那個“金魚女孩”變成了“氣球男孩”。 也就是那份悵然、那份難受, 從一個人那裡轉移到了另一個人那裡。
借著看《白氣球》, 我讀了一篇《電影手冊》前主編蜜雪兒·傅東的文章, 梳理了一下帕納西、阿巴斯和伊朗電影的關係。
對於影迷來說, 賈法·帕納西兩個最引人矚目的時刻。 一個是1995年憑藉《白氣球》獲得坎城電影節的金攝影機獎(最佳處女作), 他當年34歲;一個是2010年初他在拍攝電影時, 被當局逮捕, 並關押在政治犯監獄裡, 最後被判處6年有期徒刑、20年禁止拍攝電影。 由於全球輿論的壓力, 帕納西實際上是被監視居住了。
帕納西在1993年結識了導演阿巴斯。 當時帕納西已經結婚、有了第一個孩子, 在電視臺工作, 一邊拍攝他的短片。 阿巴斯在1969年、還是年輕的美工師時, 就負責一個當時的政府專門為年輕人成立了一個電影組織——伊朗兒童與青少年智力發展協會電影分部。 伊斯蘭革命之後,這個組織是舊王朝唯一存活下來的部門。我們所知道和讚賞的伊朗“兒童電影”誕生的搖籃。
帕納西在1994年拍攝的《橄欖樹下的情人》一片中擔任副導演。導師阿巴斯為他的處女作《白氣球》撰寫了劇本。這也是帕納西唯一在伊朗得到公開放映的電影。之後他沿著阿巴斯的道路,拍攝《誰能帶我回家》,思考電影敘事與記錄之間的關係,以及作為導演應該處於的位置。
根據傅東的斷言,“從更深入的角度來看,所有偉大的伊朗電影,始于基亞羅斯泰咪,始於他對於表層的質詢、對敘事的重新探索,用更深層次的批判眼光去看待社會和這教條世界的關係,而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重新建立在政治生活和神聖的古蘭經規定的日常生活之上的……”
看完《白氣球》倒是讓我更有興趣回過頭去看帕納西最近的兩部電影:《這不是一部電影》和《計程車》。作為一個電影導演,在被監禁狀態下,還能從處境出發,去思考電影和社會、和自我的關係,實在讓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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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周 基亞羅斯泰咪隨風而來
3月11號(週六)白氣球(1995),阿巴斯編劇、帕納西導演
3月12號(周日)隨風而逝(1999) ,阿巴斯
【2016.12.3 - 2017.12.2】
伊斯蘭革命之後,這個組織是舊王朝唯一存活下來的部門。我們所知道和讚賞的伊朗“兒童電影”誕生的搖籃。帕納西在1994年拍攝的《橄欖樹下的情人》一片中擔任副導演。導師阿巴斯為他的處女作《白氣球》撰寫了劇本。這也是帕納西唯一在伊朗得到公開放映的電影。之後他沿著阿巴斯的道路,拍攝《誰能帶我回家》,思考電影敘事與記錄之間的關係,以及作為導演應該處於的位置。
根據傅東的斷言,“從更深入的角度來看,所有偉大的伊朗電影,始于基亞羅斯泰咪,始於他對於表層的質詢、對敘事的重新探索,用更深層次的批判眼光去看待社會和這教條世界的關係,而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重新建立在政治生活和神聖的古蘭經規定的日常生活之上的……”
看完《白氣球》倒是讓我更有興趣回過頭去看帕納西最近的兩部電影:《這不是一部電影》和《計程車》。作為一個電影導演,在被監禁狀態下,還能從處境出發,去思考電影和社會、和自我的關係,實在讓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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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周 基亞羅斯泰咪隨風而來
3月11號(週六)白氣球(1995),阿巴斯編劇、帕納西導演
3月12號(周日)隨風而逝(1999) ,阿巴斯
【2016.12.3 - 2017.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