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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從南京到北京, 過了兩天, 早上起來覺得嗓子很幹, 喉嚨都腫起來了。 摸到桌子上的半杯水就喝了下去,
從此病便纏綿不已, 半月裡竟發了三次燒, 動輒咳吐, 一身涼汗。 鼻子塞得厲害, 湊到陽臺上的兩盆水仙花上也聞不到香味。 更苦的是夜裡睡覺, 只好用嘴呼吸, 過一會便舌苔麻木, 牙齦腫痛, 喉嚨更不得好, 只有一遍一遍起來喝水, 輾轉反側, 終夜難眠。 吾家做菜口味素以鹹、辣二字為訣, 既病, 不能食, 日惟啖青菜面、雞蛋面而已。
因念小時候喜歡梨子罐頭, 平常卻絕無吃到的可能, 只有年節時買一兩瓶, 用以送人, 或極偶爾有親戚送一瓶來, 才拿白瓷勺子舀了分吃。 梨子塊大而整齊, 成了罐頭, 失卻原本的清脆, 變得甜軟, 且帶一種說不出的溫醺的甜香。 梨子吃完, 罐頭汁就著瓶口喝, 甜而微涼, 喝完了,
農村的生活之資大多是農民一雙手掙出來。 米是田裡種的, 菜只要是菜園裡種的, 就可以隨四時仰給。 養一點雞鴨, 母雞可以下蛋, 公雞和鴨子除了家裡來客之外, 大多逮去市場上賣掉, 換一點油鹽或衣布錢。 “花錢”是一道禁忌的界線, 但凡需要花錢才能有的東西, 都縮減再縮減, 斟酌再斟酌。 在這種空氣裡長大, 小孩子不待教育, 便知道梨子罐頭不在尋常可求的東西之列。 雖則漢之廣矣, 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 不可方思, 對梨子罐頭的愛慕終究不能磨滅。 若論罐頭, 自然不止梨子一種, 還有黃桃罐頭,
平時便經常盼著發燒, 就可以不用上學, 且有梨子罐頭可吃。 憑空想像, 覺得真是再好不過了。 卻怎麼也不發燒, 偶有一點不精神, 便妄想著是發燒了, 歡天喜地告訴媽媽, “你摸摸我頭是不是發燒了?”媽媽伸過來手, 不以為意摸一下:“沒有發燒, 哪裡發燒了。 ”只好怏怏而返。 等到真的發燒那一天, 早上果然被摸了摸額頭, 可以不用上學了, 被大人摁在床上, 大被而籠, 乖乖躺著不能動。 爸爸去山咀村的醫生那裡拿了一包藥回來,
(全文完)
本文作者“沈書枝”, 現居北京, 目前已發表了185篇原創文字, 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 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沈書枝”關注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