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有一家培正小學, 一家培正中學。 培正中學在廣州還算不上是數一數二的中學, 可培正小學卻是聲名遠播。 據媒體報導, 迄今為止, 培正小學與培正中學一共出過12位兩院院士, 這在廣州乃至廣東地區, 不能說是絕無僅有, 至少也是不可多得的。
其實, 從培正小學、培正中學走出來的, 不乏各種人才, 詩人梁宗岱便是其中一位。 梁宗岱生於1903年7月14日, 廣東新會人, 祖父梁祖胄早年前往廣西百色謀生, 沿街挑擔販賣煤油, 娶了一位百色女子, 生下三個子女, 二子梁奕爝, 即梁宗岱的父親, 因為家窮唯讀了6年書, 卻在鄉間能詩善文, 小有名氣。
村中父老曾提議送梁奕爝到廣州康有為開設的萬木草堂繼續讀書, 但終因家境貧寒, 只好到廣西賀縣給一經商的族叔當學徒。 後來梁宗岱祖父的生意漸好, 梁奕爝即到百色協助父親, 邊經商, 邊學醫製藥。 梁奕爝也娶了一百色女子陳氏為妻,
梁宗岱的生母, 在他6歲時就因病去世, 父親娶一廣西龍安女子為繼母。 梁氏6歲起開始啟蒙, 自幼受父親影響, 喜歡讀書, 尤喜讀醫藥類的書, 八九歲便能翻閱醫書。 11歲前, 他還常跟著大人到山裡釆藥, 山村形勝, 花草樹木, 得天地之靈氣, 陶冶了少年的梁宗岱。 國文老師發現梁宗岱的文章寫得特別好, 甚是喜歡。 在一次作文中, 這位國文老師竟給梁宗岱125分的高分, 有人問:作文滿分才是100分, 為何你給125分?國文老師答:梁宗岱的文章, 我都寫不出來, 所以我給他多加25分。
1916年, 13歲的梁宗岱從百色回到家鄉新會大澤讀中學, 新會是廣東比較重視教育的地方。 次年, 又被送至廣州培正中學。 當時的培正中學屬美國教會學校,
梁宗岱用中英雙語寫下的作品, 多次在校內獲獎, 還發表在廣州的《群報》《越華報》等報刊上。 年方16歲的梁宗岱, 當時就被媒體譽為“南國詩人”, 少年得志的他, 成為了當年廣州的一面“文學旗幟”。
詩人本多情, 無情如何寫詩呢?在培正中學讀書時, 梁宗岱喜歡班上的一位女同學, 他不斷地給她寫詩, 在一首《途遇》的詩中, 他寫道:“獨自徜徉在夾道上/伊姍姍的走過來/竹影蕭疏中/我們相互認識了……”筆者的家就在培正中學, 這裡的老人告訴我, 當年這有一片竹林, 現在我住的園裡也種著竹子, 不知是否依然有舊年留下的印跡?徜徉其中, 仿佛還能感受到詩人與女同學相遇的那個時刻, 竹影搖曳, 少年情懷總是詩。
從現有的資料, 我們還無法辨認當年梁宗岱給她寫詩的女同學是不是陳存愛。
收穫梁宗岱詩歌的女同學, 其父親是個相信耶穌的教會人士, 在她的影響下, 梁宗岱也信了基督教。 他因此寫下詩歌《晚禱》:“不彈也罷/雖然這清婉潺湲/微颸蕩著的/蘭香一般縹緲的琴兒。 一切憂傷與煩悶/都消融在這安靜的曠野/無邊的黑暗/與雍穆的愛幕下了。 讓心靈恬謐的微跳/深深的頌贊/造物主溫嚴的慈愛。 ”1924年, 商務印書館出版了梁宗岱的一本詩集, 他就用《晚禱》作為詩集的名字, 這首詩成了他一生最愛的詩。
1921年冬, 梁宗岱受鄭振鐸、茅盾的邀請加入文學研究會, 成為第一個加入文學研究會的來自廣州的會員。
1923年夏天,梁宗岱與同學好友等九人發起成立了“廣州文學研究會”,後又以團體會員的身份加入文學研究會。梁還在《小說月報》《詩》《絮語》《光流》上發表詩作和文章,共計70多首詩歌。這時的梁宗岱風華正茂,稱得上是當地文學青年的領袖,他與《越華報》合編文藝副刊,刊登廣州文學青年的文學作品,廣州惠愛東路的妙奇香酒樓,成了他們談詩論文的主要場所。
圍繞梁宗岱身邊的一眾文學青年,在不大的羊城文壇縱橫捭闔,他們在嶺南大學學生宿舍頂樓上朗誦法國作家羅曼·羅蘭的小說《約翰·克裡斯朵夫》的片段,時而擊掌為小說中英雄呐喊,時而為英雄惋惜。
可正在春風得意時,一場厄運降臨了。梁宗岱在老家新會的祖母,給梁宗岱訂了一門婚事,女方叫何瑞瓊,祖母把梁宗岱騙回家,要他拜堂成親。梁宗岱性格剛烈,大喊大叫,死活不從。可老祖母和家人也拒不讓步,梁宗岱被強迫拜堂成親。梁宗岱脫光衣服以示抗爭,家人鄉親只有掩面躲避,他與新娘也形同路人。
這個時候的梁宗岱,心裡依然惦記著那位女同學,可世事滄桑,女同學後來隨父親出國,烽火歲月,各自沉浮。等到她從國外歸來時,已經是廣州解放前夕,江山易手,人已白頭。
經此變故,梁宗岱的詩作變得蒼茫暮靄,詩中有幽深的星空,慘澹的月色,森冷的墳墓,年輕的詩人一下子變得憂傷了:“放著悠淡之香的白蓮/見伊慘澹灰白地/在月光的香水一般的情淚中/不言不語的悄悄地碎了。”
苦難讓詩人失去了從前晶瑩剔透的純淨,卻使他開始逐漸走向成熟。1923年的秋天,梁宗岱被保送到嶺南大學,唯讀了一年,便覺得大學的課程不再能滿足學習需求,在當時留學風氣的影響下,梁宗岱選擇了到法國巴黎留學。這一年,趁著暑假期間,梁宗岱還到上海拜訪了鄭振鐸、茅盾等文藝界前輩。
1924的秋,梁宗岱從香港取道乘船到巴黎,開始了他的旅歐留學生涯。
(作者系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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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第一個加入文學研究會的來自廣州的會員。1923年夏天,梁宗岱與同學好友等九人發起成立了“廣州文學研究會”,後又以團體會員的身份加入文學研究會。梁還在《小說月報》《詩》《絮語》《光流》上發表詩作和文章,共計70多首詩歌。這時的梁宗岱風華正茂,稱得上是當地文學青年的領袖,他與《越華報》合編文藝副刊,刊登廣州文學青年的文學作品,廣州惠愛東路的妙奇香酒樓,成了他們談詩論文的主要場所。
圍繞梁宗岱身邊的一眾文學青年,在不大的羊城文壇縱橫捭闔,他們在嶺南大學學生宿舍頂樓上朗誦法國作家羅曼·羅蘭的小說《約翰·克裡斯朵夫》的片段,時而擊掌為小說中英雄呐喊,時而為英雄惋惜。
可正在春風得意時,一場厄運降臨了。梁宗岱在老家新會的祖母,給梁宗岱訂了一門婚事,女方叫何瑞瓊,祖母把梁宗岱騙回家,要他拜堂成親。梁宗岱性格剛烈,大喊大叫,死活不從。可老祖母和家人也拒不讓步,梁宗岱被強迫拜堂成親。梁宗岱脫光衣服以示抗爭,家人鄉親只有掩面躲避,他與新娘也形同路人。
這個時候的梁宗岱,心裡依然惦記著那位女同學,可世事滄桑,女同學後來隨父親出國,烽火歲月,各自沉浮。等到她從國外歸來時,已經是廣州解放前夕,江山易手,人已白頭。
經此變故,梁宗岱的詩作變得蒼茫暮靄,詩中有幽深的星空,慘澹的月色,森冷的墳墓,年輕的詩人一下子變得憂傷了:“放著悠淡之香的白蓮/見伊慘澹灰白地/在月光的香水一般的情淚中/不言不語的悄悄地碎了。”
苦難讓詩人失去了從前晶瑩剔透的純淨,卻使他開始逐漸走向成熟。1923年的秋天,梁宗岱被保送到嶺南大學,唯讀了一年,便覺得大學的課程不再能滿足學習需求,在當時留學風氣的影響下,梁宗岱選擇了到法國巴黎留學。這一年,趁著暑假期間,梁宗岱還到上海拜訪了鄭振鐸、茅盾等文藝界前輩。
1924的秋,梁宗岱從香港取道乘船到巴黎,開始了他的旅歐留學生涯。
(作者系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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