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敏華
在中國詩史上, 李商隱就是無題詩, 無題詩就是李商隱, 他本人就像是一個謎。
李商隱是一千兩百年前晚唐的著名詩人。
他的詩歌廣為流傳,
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
卻不知為何,
他的生平故事從來沒有被搬上過戲劇舞臺。
而今,
他從歷史的深邃處走出來,
終於抖落渾身的歷史塵埃,
先在三年前登上上海越劇舞臺——2014年春夏之交,
由他生平事蹟出發編創的《雙飛翼》在上海及周邊城市熱演;現在,
越劇電影《雙飛翼》已經殺青了,
真是可喜可賀。
待上演,
一定再去看一遍銀幕上的李商隱故事。
歷史上的李商隱,

第二段愛情, 是與他的第二位夫人王氏的夫妻情。 李商隱考中進士的837年末, 令狐楚病逝。 事後不久, 他應涇原節度使王茂元的聘請, 去涇州作了幕僚。 王茂元欣賞李商隱的才華,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 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
還在麼?你, 昨夜的星辰、星辰般的雙眸, 星辰般的笑容?還在麼?你, 昨夜的風, 涼風、爽風, 清新的風。 風一般輕盈的你, 風一般的嬌寵。 我在你風中展翅, 飛成一隻彩鳳;我的心在你風中開成了一朵花, 心有靈犀一點通。 昨夜今宵, 時間的流水也會阻壅?怎麼就山重水複疑途窮?隔座送鉤, 分曹射覆, 沒有我, 你和誰相擁?昨夜的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今宵, 春酒依舊暖、蠟燈依舊紅, 而我, 卻邁不進你今宵的時空……

這樣的愛而不得其愛的無題詩, 構思奇特, 風格穠麗, 寫得纏綿悱惻, 優美動人, 成為了李商隱的一個品牌, 一個符號, 一個象徵體系。 在中國詩史上, 李商隱就是無題詩, 無題詩就是李商隱, 他本人就像是一個謎。
可以說, 李商隱是中國最早的一位朦朧詩人。
這些無題愛情詩具體是寫給誰的, 已經不重要了, 它們早已升格為人類共同的情感符號。
人說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喪子。 李商隱9歲那年他的父親就去世了;39歲那年, 他又失去了愛妻王氏, 堪稱已占兩大不幸。 他自己46歲就往生了, 雖說逃過晚年不幸一項, 但其實, 李商隱短短的生命歷程中, 也有其“青年遭遇党爭”這一最大最深重的不幸。
牛李黨爭是晚唐病態政治的一個突出表現。 牛(牛僧孺)李(李德裕)兩黨政治主張不同:牛黨主張維護科舉取士, 李黨要求改革科舉制度; 牛黨反對用兵鎮藩, 主張妥協, 李黨力主“削藩”, 恢復中央集權;牛党反對精簡機構, 李黨相反。

就像《雙飛翼》的唱詞“不屑黨爭陷黨爭”所表現的一樣, 歷史上的李商隱本來無意於黨爭, 可是這樁與王茂元女兒的婚姻, 將商隱拖入了“牛李黨爭”的政治漩渦。 令狐楚父子屬於“牛党”, 而王茂元與李德裕交好, 被視為“李党”成員。 李於是被看做背叛:“背家恩。 ”開成三年(838)春, 李商隱參加授官考試, 在複審中被除名。 他卻並不後悔,對王氏不離不棄。《雙飛翼》把李商隱對愛情的堅守,濃縮地表現在最後的抉擇上:拋棄功名利祿,去追隨王氏一家。他不再與兄長令狐綯政治“雙飛”了,而是與自己的真愛比翼雙飛去了。
李商隱絕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他牢記恩師令狐楚的恩德。大中二年(848年)秋天,李商隱回到長安。原先的發小令狐綯由於黨派不同,與李商隱很疏遠。第二年重陽節,李商隱想念先師,去令狐家拜謁,卻不見主人,只得在客廳裡留詩一首:“曾共山翁把酒時,霜天白菊繞階墀。十年泉下無人問,九日樽前有所思。不學漢臣栽苜蓿,空教楚客詠江蘺。郎君官貴施行馬,東閣無因再得窺。”

曾經與先師一同把酒度重陽,周圍是“霜天白菊”環繞。先師去世已有十年,歲歲重陽今又重陽,端起菊酒杯,思念之情油然而來。詩的最後兩句說:郎君(令狐綯)今天已是高官貴族,故在門前設擋馬的木欄,令我不得再窺“東閣”,今天的我,就是當年被逐的屈原啊!越劇《雙飛翼》最後描寫李商隱晚年,與雲雁夫人相互攙扶著。20年,歲歲祭掃恩師令狐楚之墓,就顯得是合情合理、有根有據的情節了。
科舉時代的儒生、孔孟之徒,學而優則仕。從政是他們最重要的人生追求,李商隱也不例外。正因此,他的堅守真愛、堅守良知,才顯得這樣的撕扯激烈,帶血帶淚。中國古代戲劇正面表現黨爭最讓人銘心刻骨的,是孔尚任的《桃花扇》。今天,我們看到李莉的《雙飛翼》,感到特別激動。《雙飛翼》也具有“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的意味,並有著濃重的當下關懷。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此去蓬山無多路,誰與青鳥解詩禪?”根據李商隱著名的“無題詩”改編的主題曲,在劇中前呼後應,中間時隱時現,與其他一些引用、化用李詩句的曲辭配合,很好地凸顯了《雙飛翼》作為詩劇的美麗典雅。觀賞《雙飛翼》,不僅僅是瞭解故事、瞭解歷史,更是一種充滿詩情畫意的美感享受,這對於普及、復興、傳承作為詩國的文化傳統,也是一種極有益的嘗試。
他卻並不後悔,對王氏不離不棄。《雙飛翼》把李商隱對愛情的堅守,濃縮地表現在最後的抉擇上:拋棄功名利祿,去追隨王氏一家。他不再與兄長令狐綯政治“雙飛”了,而是與自己的真愛比翼雙飛去了。李商隱絕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他牢記恩師令狐楚的恩德。大中二年(848年)秋天,李商隱回到長安。原先的發小令狐綯由於黨派不同,與李商隱很疏遠。第二年重陽節,李商隱想念先師,去令狐家拜謁,卻不見主人,只得在客廳裡留詩一首:“曾共山翁把酒時,霜天白菊繞階墀。十年泉下無人問,九日樽前有所思。不學漢臣栽苜蓿,空教楚客詠江蘺。郎君官貴施行馬,東閣無因再得窺。”

曾經與先師一同把酒度重陽,周圍是“霜天白菊”環繞。先師去世已有十年,歲歲重陽今又重陽,端起菊酒杯,思念之情油然而來。詩的最後兩句說:郎君(令狐綯)今天已是高官貴族,故在門前設擋馬的木欄,令我不得再窺“東閣”,今天的我,就是當年被逐的屈原啊!越劇《雙飛翼》最後描寫李商隱晚年,與雲雁夫人相互攙扶著。20年,歲歲祭掃恩師令狐楚之墓,就顯得是合情合理、有根有據的情節了。
科舉時代的儒生、孔孟之徒,學而優則仕。從政是他們最重要的人生追求,李商隱也不例外。正因此,他的堅守真愛、堅守良知,才顯得這樣的撕扯激烈,帶血帶淚。中國古代戲劇正面表現黨爭最讓人銘心刻骨的,是孔尚任的《桃花扇》。今天,我們看到李莉的《雙飛翼》,感到特別激動。《雙飛翼》也具有“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的意味,並有著濃重的當下關懷。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此去蓬山無多路,誰與青鳥解詩禪?”根據李商隱著名的“無題詩”改編的主題曲,在劇中前呼後應,中間時隱時現,與其他一些引用、化用李詩句的曲辭配合,很好地凸顯了《雙飛翼》作為詩劇的美麗典雅。觀賞《雙飛翼》,不僅僅是瞭解故事、瞭解歷史,更是一種充滿詩情畫意的美感享受,這對於普及、復興、傳承作為詩國的文化傳統,也是一種極有益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