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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您還在……

假如您還在……

鄭壯旺

假如您還在, 我便可以每晚去您家裡, 讀您所寫的文章, 同時聆聽您講述那坎坷曲折的作家路, 以及您和歐陽山、陳殘雲、蕭殷、易征等文學大師們之間的故事, 那些平日裡只能在書上看到的人物, 每當從您口中娓娓道來, 聽著卻是如此地親切、自然而又真實。

假如您還在, 我便可以繼續向您學習寫作技巧, 之前寫作主要偏重于文章主題與內容, 未曾過多關注修辭手法和細節, 留下不少遺憾。 如今我也經常遇到一些寫作方面的困惑, 往往有了創作題材, 卻不知以何種形式來表達更為恰切。

2015年開始嘗試寫小小說, 通過一年的努力, 出版了小小說選《沒有人替你奮鬥》, 假如您還在, 我一定從中精選幾篇讀給您聽, 並虛心聽取您的寶貴意見。

假如您還在, 我一定會邀請您來我家裡坐坐, 您雖曾到過我的書店, 卻沒來過我的家。 在我家牆上, 懸掛著您特地為《青年作家》報向賈平凹、張煒、廖紅球、潘毓剛、劉濟榮、張宇航等各大名家征得的親筆題詞, 每幅墨寶背後都有一個關於您跟他們之間的感人故事, 見到那些字, 您或許又會和我們講講與那些著名作家們的交情, 那也挺過癮的。

假如您還在, 您肯定還會編輯出版更多類似《中國治水史詩》和《中國海洋秩事》等極具史實性與研究性的文學巨著, 而我也可以幫幫忙,

順便再體驗下當編輯的快感。 能為中國當代眾多一流的作家打下手, 哪怕只是整理列印文章、發發郵件, 也不失為一樁值得高興及自豪的事!

假如您還在, 肯定會有更多文人墨客來梅拜訪您, 而我也可因此見識到更多的大家風範, 能和文人雅士面對面地溝通研討, 邀請他們品嘗梅州的娘酒、鹽焗雞、釀豆腐、味窯粄、醃面煮湯等各種美味的客家特色小吃, 讓全國各地的名家為梅州的青山綠水和風土人情留下墨蹟, 留下珍貴的精神財富。

假如您還在, 我出書時一定請您作序, 相信您完全可以不必看我的文章, 只是通過平素對我的瞭解即可寫出一篇與眾不同的序言來。 我一直很好奇, 自己在您的筆下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您給我寫的序又會是怎樣的呢?可惜如今這一切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了,

皆因我的拖拉而成了蹉跎, 在您去世之前的那段時間裡, 我並未有新書出版,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永遠無法彌補的缺憾……

假如您還在, 我的人生方向, 乃至所從事的職業都可能會與現在不一樣。 假如您還在, 不知會對我如今的職業提出怎樣的建議呢?您對發行人是很尊重的, 您曾經說過發行如同血液流通, 決定著一個報社的興衰榮辱。 我非常願意傾聽您的建議, 因為您不僅是一位成功的作家, 更是一位出色的社會活動家, 凡事有著獨到的眼光和睿智。 您一向生活簡樸, 卻對社會公益事業不惜慷慨解囊, 鼎力支持;您厚德愛才,

對新人大道無私的提攜, 一直為文學界所稱道;你高見遠識, 敢於革新自創“程體”, 遲暮之年仍筆耕不輟, 竭力為客家文學在中國文壇爭得一席之地, 也為當代文學史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過幾天——1月25日, 便是您離開四周年的紀念日了, 但四年前那一天的情形卻至今仍記憶猶新, 那天上午到市人民醫院的重症監護室探望您時, 您已無力睜眼看我, 其實很想再為您最後讀上一篇文章, 可在那一刻卻因痛徹心扉而難以自抑, 無語凝噎。 當天下午再次回到您身邊時, 我依然期待奇跡出現, 因為您女婿說過, 您的母親就曾經在看起來快不行時重新支撐起來, 在人間又多駐足了兩年。 然而奇跡終究還是未能出現, 儘管最後一次牽您的手時還是溫熱的,

但您到底還是走了, 在眾人的淚眼和不舍中飄然遠逝……

“雲山蒼蒼, 江水泱泱。 先生之風, 山高水長!”曾經在夕陽西下時, 獨自一人呆坐於您的墓旁, 癡癡地眺望著那奔流不息的梅江水, 點燃一支香煙, 靜靜地陪著您, 與你進行心靈上穿越時空的交流。 假如您還在, 我想再與您一道促膝長談, 講文學, 聊人生, 談未來……

2017年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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