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國末年洞庭湖畔磊石山附近活躍著一個叫陳郎中的人。 陳乃山東人氏, 武藝高強, 豪俠仗義, 喜打抱不平。 有一次, 因為替一窮人出氣, 打死地方一惡霸, 當地百姓拍手稱快, 但官府追捕, 不得已, 他只好離鄉背井, 遠走他鄉。 後至湖南巴陵郡一帶隱跡藏身, 有人問他姓氏, 他一直不肯將真名相告, 只說我姓“陳”, 因他賣藥兼教武術為生, 日子長了, 人們都叫他陳郎中。
陳郎中武藝高強, 他的武功, 在岳陽一帶流傳著。 他的真傳弟子叫
他陳郎中。
陳郎中武藝高強, 他的武功, 在岳陽一帶流傳著。 他的真傳弟子叫吳德華,
陳郎中拳術按其武功教練的次第分為三路:
第一路:歸樁。
第二路:點樁。
第三路:總手。
第一路歸樁, 全套打完只有九個腳印, 高級練法可安插木樁九個, 練功者腳踩其上, 仍用平地低樁反復練習。 其手法、落點, 大部分按全身各部關節與其重要穴位扣准對齊, 如太陽、膻中、會陰、膏肓、膝蓋、合穀、印堂等, 務求順敵人來勢擊其要害, 拳術中撩陰手可點會陰穴, 平拳可擊太陽穴, 靠肘可用肘尖點打膻中穴, 鐵掃帚可擊慧中穴, 跪拳可捶擊犢鼻等。 出手即有分寸,
第二路叫點樁, 就是把第一路拳靈活地運用, 這一路拳的特點, 步步活, 手手
轉, 靈活多變。 但騰挪跳躍, 進退旋轉, 隨機應變, 而不失自我應保持的法度。 這一路的精髓是“逢空點打”, 是實戰力強的套路。
第三路總手, 顧名思義, 這一路是在第一、第二路的基礎上, 近乎神化的功夫。 它的特點是在格鬥中, 自然準確地對清關節, 如手、肘、膝、腳四部形成變化中的一個平面, 防範嚴密, 把保護好自己、打擊對方兩者有機地統一起來, 把敵人控制在自己手中。 手法有神出鬼沒之機, 而又心慈意猛, 如七擒猛獲一樣,
吳德華是湘陰磊石人, 他的父親因家裡常受流氓地痞的欺侮, 決心要兒子學武術, 吳德華首先從師于舅父, 舅父家住磊石, 離吳家三十多裡, 每次來教, 就住個
把星期, 傳授武功後就走了, 要吳德華自己練習。 吳父一心一意只要兒子學武, 其他事務不許他插手。 有一次, 吳家正在建房子, 吳德華還關在一所房子裡, 照常堅持練功。 休息時去工地一轉, 建房子的泥水匠在砌著高達兩丈許的牆, 叫聲“德華, 勞你來給遞口磚!”吳德華聽了, 說, “我正練著呢, 沒空!”那泥水匠激他說:“丟口磚不要一分鐘, 耽誤了你什麼囉!怕是丟不上來吧?”吳德華被這一激,
德華先受其舅父之教已三四年, 拳棍已全部授完, 舅父對吳父講:“我的功夫已全部傳給了德伢子, 他還要學下去, 我無法提高他,
洞庭湖邊有個磊石山, 離山不遠有一個綠洲, 那裡開設商店的人很多。 相傳叫“五百鋪”。 這裡有一家人買了一個姓陳的郎中的藥, 錢拖欠了好幾個月, 這個姓陳的就是我最欽佩的人。 他幾次上門討藥錢, 那戶人家總是支吾了事, 那天我正好從那經過, 聽到有一個人在裡邊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有沒有錢給?”
“錢就沒有, 要佗子(拳頭), 倒有五付, 你要, 就上來!”那五兄弟七嘴八舌地叫, 邊摩拳擦掌地沖來沖去。 這時我看到陳郎中不急不慢地往廳堂裡的椅子上坐下來, 倒哈哈地笑起來, 說:“你們有佗子, 我也要, 有好多, 我就要好多!”陳話剛一落音, 那五兄弟就一個一個張牙舞爪地往他身上打去,結果是,陳郎中坐著未動,恍惚也揚了幾下手,五兄弟上一個,倒一個。連續上,連續倒,一齊上,一齊倒,起了,倒了,紛紛擾擾一陣,後來都起來不了。“哎喲,哎喲,痛死我了”的叫聲連左鄰右舍都聽到了,這時堂屋內外已擠滿了人。這五兄弟平常就仗勢欺人,蠻不講理,賴帳、強取,自以為得計,鄉親們敢怒不敢言,這下子看到陳郎中狠狠地教訓了他們,個個抑制不住地笑了。陳又問:“佗子還有沒有?”“不敢!不敢!我們付錢、付錢!”這五兄弟倒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回答,有一位老婆婆就手忙腳亂,拿錢捧送到陳郎中手中,“你老點點看,夠不夠數?”陳郎中從從容容地接過錢就準備走。這下子急得這五兄弟趕快喊:“陳爺開恩,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原來他們都被陳郎中點了要穴,有的腳不能動,有的頭不能轉,有的倒在地上滾都滾不動,陳郎中一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陳郎中畢竟是好心人,無非要他們改頭換面做個好人,對著看熱鬧的鄉親們拱了拱手說:“看在鄉親們的份上,今天饒過他們,如果再橫行霸道,魚肉鄉里善良,決不輕饒。”說完,他走到那五兄弟身邊,在他們各人的身上、或頭上、或腰上、或眼上拍了拍,打了打,說:“好了,起來吧。”
這五兄弟才好像清醒過來一樣,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對陳郎中拱手相送,還連連說:“您老走好,您老走好,我們會做好人。”
這件事一下子傳遍了磊石、洞庭湖畔,人們都稱陳郎中德行好,本領高極了,替鄉親們出了氣,而且一點也沒有傷害他們。你說這個人給德伢子做師傅要得啵?
“當然好,當然好,那還用說嗎?只是到哪裡去找到他?找到了他,他又肯把武功傳給我的伢子啵?”吳德華的父親聽了他舅舅這番話,又高興,又著急地問此人在哪裡。他的舅舅說:“且慢,陳郎中的本領,就止於這一點嗎?這是他的點穴絕技,能死人,能活人。他還有飛得起的本領,比飛簷走壁還要高超,要說他飛得起,不是憑空說的,他是在無地可生的環境中逼得他非起飛不可的時候,他才顯此身手的。”為了準確地描述陳郎中的輕功絕技,筆者只好補充一下當時的環境。滿清末年拜菩薩的風氣還很盛,一個大的菩薩,就要為他築起一個大廟,其規模跟尋常的住屋不同。大致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個大殿,菩薩像王者一樣,座位安在正中,兩邊還有較小的守廟的菩薩,在殿的左右兩邊有長達幾十米的走廊。走廊頂上就是那麼長的吊樓。在吊樓盡頭與正殿遙遙相對的,就是高約三米的一個演戲的台。殿與台中間是一個寬敞的石墀。至少可以容納千多人在台前看戲的,此外,殿上、走廊上吊樓上同時可容納不少的觀眾。於是,他舅舅就興高采烈地敘述陳郎中在這個環境中飛騰起來大顯身手的一段故事來。
陳郎中來湘,巴陵郡一帶,不久有不少人求教於他。他既能治病(除成藥外還
有療效很高的草藥),武術也多種多樣,他因材施教讓人家實有所得。因此,方圓幾百里的鄉人都紛紛希望在他的門下學點武功和醫藥知識。原先在那些地方以教武術為生的拳師們就沒有了徒弟,他們都怨恨陳郎中,怪陳搶走了他們的飯碗,後來聚集在一起商量,認為只有想法害死陳,他們才有出頭。於是,他們打著陪異鄉大武術師的招牌,大請其客,利用一個大廟籌畫害陳的“鴻門宴”,他們從殿上至戲臺前擺了兩行筵席,每席8人,每一行大概20余席,賓客多地方紳士,頗有名望的人,請陳郎中坐首席,恰在靠牆處,牆外還有住室,在室裡先量准正對著陳郎中坐下後的頭部啞門穴的那兩三口磚,把它戳松,又放回原處,外形看不出這樣的變動。此席附近幾席的位子上坐的都是當地武藝高強的打師。這樣安排,賓客各安其席,就沒有什麼可以周旋的餘地,他們無非要把陳郎中拘泥在那座位上,出進不得。此時,外則禮貌有加,稱兄道弟,內則虎穴龍潭,舞爪張牙,陳郎中似乎毫無覺察。平常出菜,是一碗接一碗送上桌來的。陳郎中坐定之後,即斟酒相勸,忽然一個異乎平常的長條盤,滿滿地擺了好多碗菜,兩人恭恭敬敬地抬起,送到陳的齊眉之處,陡然一翻,後面磚即拉開了一口,出利刃對住腦後同時一刺。暗害者說時遲,那時快,陳郎中卻身輕如燕,從座位上騰空飛出,停到石墀中的筵席上,再如蜻蜓點水一樣,飛到吊樓的屋頂上,俯對在席的來賓笑著說:“某真不懂事,妨礙了地方上的武術大師,某從此不教武術了,無法奉陪。”此時各席來賓亦未終席而散。
陳從此不教地方上的武術,只以醫藥為生。吳父說:“此人真是天上少有,地下難尋,他不教武術了,我們不空想一場嗎?而且又到什麼地方找到他?”
“找他的事包在我身上了,至於他肯不肯傳藝嘛,我看德伢子人品厚道,武術的基礎也不錯,陳郎中的本領,必然要得人而傳,我相信是會喜歡他的。”舅舅應承了這件事,果然,過了十多天,吳的舅舅陪著一個中年人來了。當然就是陳郎中,個子不是很粗壯高大,略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慈祥而又嚴肅,吳氏父子歡天喜地地接待他,心裡還想這個人有絕頂的武功,而又這樣和善文雅,真是難得。盛設筵席準備拜師,陳略有難色,吳德華和他的舅舅再三請求,並叫德華表演在他舅舅那裡學的功夫。陳感到他們的一片真誠,又看到德華的素質,可以收作他的徒弟,就心思一轉,慨然答應了。陳做做武術套路,是舅舅與吳父從未見過的,不覺連聲喝彩,五體投地地拜服。陳說:“這是硬功夫。”吳父說:“還有軟功夫。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界?”這時已是晚上了,陳吩咐在堂屋的四個牆角各點起一盞桐油燈,他站在堂屋正中,只聽得他大喊一聲,身子朝一角的桐油燈火中鑽去,只見燈光中身形一晃,人就不見了,吳德華父子、舅舅三人定睛一看,屋裡已不見了陳郎中,再朝房上面看,也沒有人。這時,只聽得陳郎中在挨著房子後面的山坡上喊:“我到了這裡!”話聲未落,他們見陳郎中微笑著從外面走進來,吳德華迎上去跪拜在陳的面前,吳父也連連說:“陳師傅好功夫。一定要收下我這個蠢崽,我百年之後也放得心。”
陳早已聽吳的舅舅說了吳德華的品性,也知道吳父要子學武只是為了防身保命,不受惡人欺侮,教了他,是不會欺負弱小,胡作非為的;加之見了吳父子面後,更生好感,也是該得有這場師徒緣分,就決定收吳德華這個徒弟。
拜倒在陳郎中腳下的人很多,想師事的人卻難得其門而入。因此,陳的嫡傳弟子只有吳德華一人。吳德華傳了兩個人,一是黎田俊,一是黃書田。黎田俊是吳德華的得意弟子,民間流傳著“黎田俊,兩手如鐵棍”,“黎田俊,水也潑不進”的順口溜。黃書田是吳德華的滿徒弟,也深得師傅真傳,九十多歲還能讀蠅頭小字書,雨天還能穿著木屐,輕輕便便地挑百多斤一擔的水走兩三裡路,可見此拳是延年益壽之術。黎田俊傳給了黎順宣,黎順宣傳給了黎美田。黎美田學這套拳,聽說是九歲時開始的,順宣與其父在庵中一道吃齋學佛時秘傳給他的。美田從不開館授徒,但與當時士林中講信義的人結交,茶餘酒後,教誨不倦,輒以拳中要旨,共同研討。但此拳非苦練八九年,就難得到最高的造詣,但美田性豪爽,秘傳不秘。現在走訪其在世的好友,還能陳述他們的心得。美田留下來的訣竅,確是武林中真傳之秘。無疑是深得陳郎中一貫之傳,可惜的是弘揚此道者,難得其人也。
那五兄弟就一個一個張牙舞爪地往他身上打去,結果是,陳郎中坐著未動,恍惚也揚了幾下手,五兄弟上一個,倒一個。連續上,連續倒,一齊上,一齊倒,起了,倒了,紛紛擾擾一陣,後來都起來不了。“哎喲,哎喲,痛死我了”的叫聲連左鄰右舍都聽到了,這時堂屋內外已擠滿了人。這五兄弟平常就仗勢欺人,蠻不講理,賴帳、強取,自以為得計,鄉親們敢怒不敢言,這下子看到陳郎中狠狠地教訓了他們,個個抑制不住地笑了。陳又問:“佗子還有沒有?”“不敢!不敢!我們付錢、付錢!”這五兄弟倒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回答,有一位老婆婆就手忙腳亂,拿錢捧送到陳郎中手中,“你老點點看,夠不夠數?”陳郎中從從容容地接過錢就準備走。這下子急得這五兄弟趕快喊:“陳爺開恩,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原來他們都被陳郎中點了要穴,有的腳不能動,有的頭不能轉,有的倒在地上滾都滾不動,陳郎中一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陳郎中畢竟是好心人,無非要他們改頭換面做個好人,對著看熱鬧的鄉親們拱了拱手說:“看在鄉親們的份上,今天饒過他們,如果再橫行霸道,魚肉鄉里善良,決不輕饒。”說完,他走到那五兄弟身邊,在他們各人的身上、或頭上、或腰上、或眼上拍了拍,打了打,說:“好了,起來吧。”
這五兄弟才好像清醒過來一樣,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對陳郎中拱手相送,還連連說:“您老走好,您老走好,我們會做好人。”
這件事一下子傳遍了磊石、洞庭湖畔,人們都稱陳郎中德行好,本領高極了,替鄉親們出了氣,而且一點也沒有傷害他們。你說這個人給德伢子做師傅要得啵?
“當然好,當然好,那還用說嗎?只是到哪裡去找到他?找到了他,他又肯把武功傳給我的伢子啵?”吳德華的父親聽了他舅舅這番話,又高興,又著急地問此人在哪裡。他的舅舅說:“且慢,陳郎中的本領,就止於這一點嗎?這是他的點穴絕技,能死人,能活人。他還有飛得起的本領,比飛簷走壁還要高超,要說他飛得起,不是憑空說的,他是在無地可生的環境中逼得他非起飛不可的時候,他才顯此身手的。”為了準確地描述陳郎中的輕功絕技,筆者只好補充一下當時的環境。滿清末年拜菩薩的風氣還很盛,一個大的菩薩,就要為他築起一個大廟,其規模跟尋常的住屋不同。大致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個大殿,菩薩像王者一樣,座位安在正中,兩邊還有較小的守廟的菩薩,在殿的左右兩邊有長達幾十米的走廊。走廊頂上就是那麼長的吊樓。在吊樓盡頭與正殿遙遙相對的,就是高約三米的一個演戲的台。殿與台中間是一個寬敞的石墀。至少可以容納千多人在台前看戲的,此外,殿上、走廊上吊樓上同時可容納不少的觀眾。於是,他舅舅就興高采烈地敘述陳郎中在這個環境中飛騰起來大顯身手的一段故事來。
陳郎中來湘,巴陵郡一帶,不久有不少人求教於他。他既能治病(除成藥外還
有療效很高的草藥),武術也多種多樣,他因材施教讓人家實有所得。因此,方圓幾百里的鄉人都紛紛希望在他的門下學點武功和醫藥知識。原先在那些地方以教武術為生的拳師們就沒有了徒弟,他們都怨恨陳郎中,怪陳搶走了他們的飯碗,後來聚集在一起商量,認為只有想法害死陳,他們才有出頭。於是,他們打著陪異鄉大武術師的招牌,大請其客,利用一個大廟籌畫害陳的“鴻門宴”,他們從殿上至戲臺前擺了兩行筵席,每席8人,每一行大概20余席,賓客多地方紳士,頗有名望的人,請陳郎中坐首席,恰在靠牆處,牆外還有住室,在室裡先量准正對著陳郎中坐下後的頭部啞門穴的那兩三口磚,把它戳松,又放回原處,外形看不出這樣的變動。此席附近幾席的位子上坐的都是當地武藝高強的打師。這樣安排,賓客各安其席,就沒有什麼可以周旋的餘地,他們無非要把陳郎中拘泥在那座位上,出進不得。此時,外則禮貌有加,稱兄道弟,內則虎穴龍潭,舞爪張牙,陳郎中似乎毫無覺察。平常出菜,是一碗接一碗送上桌來的。陳郎中坐定之後,即斟酒相勸,忽然一個異乎平常的長條盤,滿滿地擺了好多碗菜,兩人恭恭敬敬地抬起,送到陳的齊眉之處,陡然一翻,後面磚即拉開了一口,出利刃對住腦後同時一刺。暗害者說時遲,那時快,陳郎中卻身輕如燕,從座位上騰空飛出,停到石墀中的筵席上,再如蜻蜓點水一樣,飛到吊樓的屋頂上,俯對在席的來賓笑著說:“某真不懂事,妨礙了地方上的武術大師,某從此不教武術了,無法奉陪。”此時各席來賓亦未終席而散。
陳從此不教地方上的武術,只以醫藥為生。吳父說:“此人真是天上少有,地下難尋,他不教武術了,我們不空想一場嗎?而且又到什麼地方找到他?”
“找他的事包在我身上了,至於他肯不肯傳藝嘛,我看德伢子人品厚道,武術的基礎也不錯,陳郎中的本領,必然要得人而傳,我相信是會喜歡他的。”舅舅應承了這件事,果然,過了十多天,吳的舅舅陪著一個中年人來了。當然就是陳郎中,個子不是很粗壯高大,略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慈祥而又嚴肅,吳氏父子歡天喜地地接待他,心裡還想這個人有絕頂的武功,而又這樣和善文雅,真是難得。盛設筵席準備拜師,陳略有難色,吳德華和他的舅舅再三請求,並叫德華表演在他舅舅那裡學的功夫。陳感到他們的一片真誠,又看到德華的素質,可以收作他的徒弟,就心思一轉,慨然答應了。陳做做武術套路,是舅舅與吳父從未見過的,不覺連聲喝彩,五體投地地拜服。陳說:“這是硬功夫。”吳父說:“還有軟功夫。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界?”這時已是晚上了,陳吩咐在堂屋的四個牆角各點起一盞桐油燈,他站在堂屋正中,只聽得他大喊一聲,身子朝一角的桐油燈火中鑽去,只見燈光中身形一晃,人就不見了,吳德華父子、舅舅三人定睛一看,屋裡已不見了陳郎中,再朝房上面看,也沒有人。這時,只聽得陳郎中在挨著房子後面的山坡上喊:“我到了這裡!”話聲未落,他們見陳郎中微笑著從外面走進來,吳德華迎上去跪拜在陳的面前,吳父也連連說:“陳師傅好功夫。一定要收下我這個蠢崽,我百年之後也放得心。”
陳早已聽吳的舅舅說了吳德華的品性,也知道吳父要子學武只是為了防身保命,不受惡人欺侮,教了他,是不會欺負弱小,胡作非為的;加之見了吳父子面後,更生好感,也是該得有這場師徒緣分,就決定收吳德華這個徒弟。
拜倒在陳郎中腳下的人很多,想師事的人卻難得其門而入。因此,陳的嫡傳弟子只有吳德華一人。吳德華傳了兩個人,一是黎田俊,一是黃書田。黎田俊是吳德華的得意弟子,民間流傳著“黎田俊,兩手如鐵棍”,“黎田俊,水也潑不進”的順口溜。黃書田是吳德華的滿徒弟,也深得師傅真傳,九十多歲還能讀蠅頭小字書,雨天還能穿著木屐,輕輕便便地挑百多斤一擔的水走兩三裡路,可見此拳是延年益壽之術。黎田俊傳給了黎順宣,黎順宣傳給了黎美田。黎美田學這套拳,聽說是九歲時開始的,順宣與其父在庵中一道吃齋學佛時秘傳給他的。美田從不開館授徒,但與當時士林中講信義的人結交,茶餘酒後,教誨不倦,輒以拳中要旨,共同研討。但此拳非苦練八九年,就難得到最高的造詣,但美田性豪爽,秘傳不秘。現在走訪其在世的好友,還能陳述他們的心得。美田留下來的訣竅,確是武林中真傳之秘。無疑是深得陳郎中一貫之傳,可惜的是弘揚此道者,難得其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