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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時代的小人物與大人物的小時代

文/柏相

在心理學的範疇, “本能”的近義詞是“先天行為”, 但人的任何先天行為都是脫離不了環境的, 只有在一定的環境中, 人的所謂的本能, 或者說所有個體所共同表現出來的不學而能的行為反應, 才能夠充分地表現出來。

陝西小說家雲崗發表在2018年《天津文學》第4期“本刊特稿”欄目中的小中篇《本能》中的主人公羅一鳴的本能, 既非精神分析學創始人佛洛德所界定的“促使人類某種行為但不為當事人所知的內在力量”, 也非一般心理學意義上的“某一物種生而具有的行為潛能或傾向”, 而更多的應該是對“個體在其生命中的某階段所表現的某種特殊的行為模式”這種心理學意義上研究性概念的文學化詮釋。

小說中綜合科主任羅一鳴的本能顯然並不具有先天性特徵。 比如當他看不慣別人的行為, 或者生氣的時候, 就忍不住地罵他(她)神經病;再比如, 眼看著身邊的人噌噌噌地一個接一個提拔了, 有的甚至被揠苗助長了, 卻就是輪不到他, 他心裡急得火燒火燎, 牙齒氣得咬得咯吱吱響, 表面上卻還得裝孫子。

不過, 小說中的副主任科員季菲菲和單位一把手朱飛宇他們兩個抱團取暖卻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把人的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的本能發揮到了極致;小說中羅一鳴的妻子王粉對羅一鳴的抱怨性甚至是鄙視性的本能更是無以復加,

令人拍案叫絕;包括小說中著墨並不多的陪襯性人物——靠撿拾垃圾維持日常蓬頭垢面的“神經病”、某單位整天拿著拖把在領導面前表現的“女科員”、單位內勤小趙、照顧羅一鳴的護士石莉、寫匿名信敲詐和揭發羅一鳴的熊育敬、請羅一鳴洗了一次腳的老同學、C市歌唱演員曲娜、曲娜的領導“胖子”等, 都明顯地帶有大時代的小人物的系列本能特徵。

陝西文學研究所重點研究作家雲崗的這篇兩萬六千多字的小中篇《本能》, 就是在給當下這個時代中的諸多小人, 包括小人物畫像。

小說中的季菲菲、朱飛宇、胖子等, 顯然是當下這個偉大時代中小人的典型代表;他們的本能就是“長戚戚”、嫉賢妒能、極誣陷和誹謗之能事、最善於搞不正當競爭,

他們就是當下這個偉大的時代中公平公正的破壞者和破壞之後最大的受益者。

羅一鳴、小趙、王粉、石莉、曲娜等, 都是當下這個偉大時代中小人物的典型代表;他們的本能就是裝孫子、順從、忍受、踢貓、不堪重負和見縫插針。

無論怎麼樣的時代, 小人都像莊稼地裡的草, 雖然除惡務盡, 但總是除不盡。 無論什麼樣的時代, 最不欠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小人物, 包括小人。

雲崗這部充滿著鋒利的現實主義精神特質的中篇小說《本能》中的諸多形象, 包括羅一鳴, 包括季菲菲等等, 雖然都是當下這個偉大時代中小人物或者小人的典型, 但小人和小人物往往不同, 他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就是小人往往會影響局部社會生態或成為局部社會氣候的掌控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局部社會生態中的小人往往是局部社會中的大人物, 他們往往可以在社會的局部製造大時代中的小時代, 他們往往就是局部社會氣候中的至高無上的主宰。 比如, 小說中的朱飛宇和胖子就是這樣, 甚至也包括羅一鳴的妻子王粉。

相對於每一個時代的小人, 每一個時代的小人物, 比如小說中的羅一鳴、曲娜, 包括某單位整天拿著拖把在領導面前表現的“女科員”等等, 他們的個人利益和發展機會往往不取決於大時代的陽光普照和雨露滋養, 而取決於小人在大時代中所製造的小時代的左右。 整個社會的惡或者善, 其實也並不取決於大時代,

而是取決於大人物(其實往往是小人)的小時代(局部社會生態或氣候), 其實這也是盛世也會發生許多慘烈悲劇的原因, 更是所有時代終會敗落的本因。

做一個小人物並不可悲, 可如果你本身是一個小人物卻碰上了小人, 並無法規避, 那就是你人生中的最大不幸了。 陝西小說家雲崗的這部《本能》, 其實就是在以鋒利的現實主義的手法, 在文學化地反映大時代的小人物與大人物的小時代之間的前世今生, 的確是陝西小說界甚至是全國範圍內不可多得的新寫實主義的中篇精品佳作。

(作者系陝西文學研究所特聘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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